世上這樣癡傻的女子,怎麼比比皆是?自己的娘親如此,她亦如此。讓人可憐又可恨。
隻是她們到底知不知道,身為母親,並不是單單給孩兒性命就夠了,還要陪伴他一路成長,給他關愛,這才是母親的職責。其實她們都是自私之人,隻想著為心愛的男人付出,卻沒想到留給孩子的是什麼。。。
看著她為那恭親王情傷的眼眸,他心中再難抑痛楚,她其實並未真正放下過那個男人吧。命運弄人,他們都是被命運和****掌控之人。可悲可歎。
事後,他聽管戎說起了敏梅昏迷之前的一些事由,聽到泰必圖三個字時,他的目光頓時一沉,這老匹夫也終於親自上陣了嗎?他猜事情水落石出的日子不會久了,想來那般潛水之人,終是要露出水麵來吐個泡了。而他這漁翁,就隻能坐收利益就成。
這王府之中,氣氛一日緊過一日。管戎突然說要出門幾日,他問是何事,管戎卻低頭沉默不語。他感覺事情有異,能讓管戎如此隱瞞自己的,必然是與敏梅有關的事情。這些時日她心思益發沉重,莫非。。。他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她發現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親竟也參與了當日晉王爺一案,他將要如何麵對於她。他已經不求她和自己廝守,但結果至少不要是恨他吧。
命人跟蹤管戎,不日,那人回報,隻說管戎是朝城外西麵去了,而他在路上跟丟了。他微微歎息,管戎的武功這幾年也是日益長進,要想跟蹤他,除非自己親自上馬。這樣的結果他是可以預測的。
雖然不放心敏梅,但有些事,他卻必須要去做了。
父親說一切事由的起因,皆是因為那叫做玲瓏翡翠的玉塊。那是什麼東西?泰必圖十幾年前還不過是一個小小官吏,並不如今日的位高權重,若說他就是幕後頭頭,他並不相信。蛇不出動,他便要誘蛇出穴。
靠他一人力量對抗朝中大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集合恭親王之力,他在明,自己在暗,辦起事來,必將事半功倍。既然他們要保護的是同一個人,他有把握能將常寧拉到自己同一陣營來。
書房內,恭親王的目光陰鷙,沉聲問他:“為什麼來告訴我?”
他淡笑不語,能說什麼呢?但從恭親王的眼中,他已經知道有些話,不需他說,他一樣能明白透徹。
常寧冷冷一笑:“你可知我的女人,是不容覬覦的?”
他心頭頓覺苦澀,低聲說到:“竟是你的,別人如何覬覦,也終究隻是惘然。王爺實在不必如此費心於我,若她肯跟我走,今日就不會是我來求王爺了。”
常寧沉默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兩人暗中部署,果然那泰必圖就漸漸沉不住氣了。
假扮宮人,假傳貴妃懿旨,意圖謀害皇室宗親。光是這幾條大罪就夠那泰必圖判個淩遲處死。
街角暗色之中,他看見常寧帶著敏梅離開,心中悵然,自己仿佛就是這黑暗中的影子,月光之下,伸手碰觸,就要碎了原型。
押解泰必圖回到宗人府大牢。因為他也是知情人,恭親王特別關照讓他陪審。一夜審訊,那泰必圖對當年之事竟是抵死不認。
但至此,對於敏梅最大的威脅卻已經解除了。他也可放下心中一塊石頭了。
回到王府,管戎已經回來了,敏梅的心事卻是越來越沉重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愁結,她隻是悶在心中,誰也不願意說,留在體內的鉤吻之毒也時有起伏。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要告訴她事情真相。但這時,正是多事時節,關於葉兒對她下毒一事,他顧忌到她不穩的情緒,就更是難於對她說出口了。
隻是他現在雖然能防著葉兒再對她下毒,但她體內留存的毒素怕是已經侵害胎兒。她既然要保這個孩子,他便不能讓她失望。西域生有子息草,趁著她腹中胎兒還未成人形,他非去一趟不可。
臨走之前,他去找了恭親王。要他小心提防敏梅身邊的葉兒。最好是能將她們二人隔離。常寧聽了隻覺詫異。想來,他也是從未懷疑過敏梅身邊會有內鬼吧。。。他們沉默不語,想到的,和顧忌都是一個人的感受,那就是敏梅。
隻可惜,三人之中,老天早已做了安排。他隻能說,自己是輸在起點,若是他和這恭親王同時遇上她,他並不一定會輸。但命運的安排,卻是難從人願啊。
西域一行,他走得極快,子息草取到手,他就收到了管戎的飛鴿傳書。沒想到他離開不久,京中就又發生了那麼多的變故。常寧終究是查出了葉兒下毒之事,管戎在信中說她的毒已經慢慢解了。他卻知道,藥效能解了母體之毒,卻是解不了胎兒之毒。
他忍不住喟歎,幸好自己取了子息草。若是因為當年自己的一己私念,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必將讓自己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