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能給她再重新來過的機會呢?愛了就是愛了啊。走到現在,除了妥協,她還能如何?“常寧,能得到你的心,我已經很知足了。”小時候阿瑪一再對她說,知足者才能常樂,在皇宮裏住久了,離權勢太近,得到的東西多了,讓她的心也就跟著貪婪了起來。若她注定逃不出這既定的命運,她就必須要學著撿回從前的寧靜。她的手緊握成拳,細長的指甲掐進肉裏,惟有這樣才能借由身體的疼痛減緩胸口的疼痛。“就像皇奶奶說的,娶那位格格,對你並不會有什麼。。。”
“夠了。”他低吼著打斷她的話。不是因為氣惱她的這番說辭,而是因為胸口抑製不住的疼痛。每當她口不對心的時候,她的身子就會微微發起抖來,很輕微的抖動,若不是自己靠她如此的近,怕是也不能發現吧。但卻深深撼動他的心。
“敏梅,你看著我!”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你要將我送給別的女人嗎?”她不要她在自己的麵前還掛著偽裝的堅強。
她別開臉,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滿麵淚痕的脆弱模樣。心都被他這句問話碾碎。“不是我。。。”冰冷的淚順著臉龐滑下,急速卻是無聲。她愛他啊,從七歲開始就死心塌地的愛著他,好不容易才追上他的步伐,好不容易才讓他愛上自己,好多好多的好不容易才換來的今天,她怎麼可能會願意將他推到別的女人懷裏。
許久之後,她才開了口,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微弱,i讓他無法分辨出她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他說話。“我怎麼可能會願意將你送給別的女人呢,我愛你已經整整十五年了啊。”話未出口,淚已成行。
十五年,多麼漫長的時間啊,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超過了和親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他準備好要聽她說出心底的愛戀了嗎?從前的那些歲月,她總是找盡機會想i要說給他聽,他卻不耐煩的一次次打斷她。現在,他真的要聽了嗎?是的,他要聽,她就會說。事實上錯過了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說得出口。
“四年前離開你的時候我以為那就是人生最黑暗的時候了,可是卻不想原來命運對我的作弄遠不止於此。得不到的放手,與得到了之後被迫放手,後者更叫我難過上幾千幾萬倍。常寧,我愛你啊,不曾有一刻停止過。可是愛又如何呢?”
可笑的是,入宮之前她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著為了他這一次絕不再屈服於命運。可是當皇帝搬出他,搬出允承和多爾濟時,她才知道自己在皇權麵前原來是那樣的渺小。“曾經,我還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呢。”
“敏梅。”他溫柔的喚她的名字。“既然是這樣,你就不要放開我的手啊。”他緊緊抓住她的手,曾經他放開過一次,所以才會如此害怕再次分開。“等時間久了,等歲月流逝,你有信心我不會變心嗎?”
她驚愕的看著他,他是存心要將她逼到絕處嗎?
見她久久不語,他才又說到:“敏梅,與我回府吧,我知道你害怕我的拒婚會讓皇帝遷怒於我,或者你身邊的人。”眉眼一沉,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就如你和皇奶奶說的,我會娶她,但絕不會善待她。”他眼中有著熊熊恨意,同樣的逼婚,他的人生中經曆了兩次,可是當年,他尚無心愛的女子,接受也頂多不過是憤怒。如今因為心中有了一個她,對於那橫加在他們之間的芒刺,他除了痛恨,不會再有別的情緒了。
敏梅心中歎息,那大公主怕是注定要弄巧成拙了。
“如何回去?皇上不會應允的。”她無力的搖了搖頭。
“我要帶著你出去,沒人攔得住。”冷凝著眉眼,他又回複為那個冷硬霸道的恭親王。
纖手一伸,她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不要,我不要你再為我冒險。”天知道,當她知道他為了自己去法場劫人,負傷流血的時候,那痛真是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磨人。“就讓我呆著這裏吧,除非你希望我去你納妾的宴席上討一杯酒水。”她對他微微笑著,既然哭泣不能扭轉即將發生的事情,那麼她寧可選擇在這種時候微笑麵對。
他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又緊,驀然深深吻住她,那吻來的狂熱激烈,仿佛要將她身體裏的空氣都抽幹了一般。直至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放開她,俯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你體會到了嗎?我要你牢牢記住!這種窒息的感覺,這就是我看不見你時的惶然彷徨。”
她趴在他的胸口不停喘氣,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他的惡劣,卻也深深為他這種惡劣著迷。
“敏兒,不會太久,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呆在這裏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