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南海之戰:兵王未朽
2020年,BJ時間16:25。
北川羅武二郎三郎靜靜的站在人民英雄紀念碑下,撚著自己下巴,眯著眼仔細看著大約上世紀前那位中國領袖提下的八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北川羅武二郎三郎並不是一個很顯眼的人,他大約四十歲左右,沒有日式的五短身材,身姿並不威武雄壯,相反有些消瘦頎長。一張相當平凡的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小眼睛,挺鼻梁,梳著整齊的頭發,臉龐同樣消瘦——上麵還有著青色的剛硬的胡茬。一身款式平凡的MIZUNO寬鬆運動衣,一雙看起來新買的菊池武夫運動鞋,背著一個不太符合自己年齡階段的吉田耀司古銅色雙肩包,胸前是Sony的ILCE7K單反照相機——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觀光者打扮,扔遊客堆裏絕對找不出來,甚至你不能分清他到底是哪國人——除過這個男人對本土品牌的癡迷和已經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眯著眼呆呆的看了兩個小時以外,一切正常。
距離天安門廣場封閉的時間還有五分鍾,男人像是突然睡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出所料——西鐵城ECO-DRIVE款——然後小聲咕噥了一句,從口袋裏掏出無線耳機戴上,轉身向出口走去,身體竟然一點都不僵硬。
“莫西莫西,北川君,能聽見嗎?摩西摩西?二郎三郎大叔?”耳機裏“刺啦刺啦”的聲音逐漸減弱,響起一個頗為活潑的年輕女人聲音。
北川羅武二郎三郎皺了皺眉,這個呼叫的方法一點都不專業,一點都不。要不是考慮到周圍的環境和對方的背景,他簡直想大聲斥責。
北川深吸一口氣:“‘伊邪那美’,你不覺得微型無線中轉塔的搭建時間比預計計劃晚了整整17分鍾43秒嗎!?你知道這寶貴的十七分鍾可能對我們的任務造成什麼影響嗎?!還有,不要叫我的名字!在無線信號被確認安全以前,這裏的每一個信號都可能被支那人竊聽!請尊敬我身為‘一番影!’的榮耀和尊嚴!”
這句話其實還有一句“你這笨蛋女人!”沒有說出口,第一是要體現自己忍道的涵養,第二嘛,好像上麵的大人物對這個神經兮兮的女人都很忌憚。在搞清楚她來頭之前,最好還是不要把關係搞得太壞。
“囉嗦死了啦~大叔你可一點都不可愛呢~你以為在‘鐵糓’周圍搭建一個信號塔容易嗎?再說,隻要不耽誤計劃,去王府井買幾件好看的衣服也是允許的吧,是吧,大~~叔~~~”耳機那邊傳來一個嬌憨萌嗲的聲音。北川羅武二郎三郎臉色鐵青,純粹氣的。
北川再次深吸一口氣,不斷提醒自己想想自己的忍道,不能讓一個愚蠢的丫頭片子破了自己的忍心:“‘伊邪那美’,請仔細確認無線電的信號安全!這次的任務至關重要,請你認真對待!”
“知道了啦!哼!下次無論黑哥哥和白爺爺怎麼拜托我,我都不要與一個頑固的大叔來執行任務了!還騙我說是來中國免費旅遊的!”嬌憨的聲音頗有些不滿。
“白大人···”北川似是要出言反駁。
“‘一番影大人’!,您的信號已經穩定,您與其餘諸位‘影’的鏈接已經構建。這個信號塔能自動偵測中國人的監聽設備並屏蔽,‘鐵糓’的全景地圖下載完畢並轉為3D全息圖,信號塔正在掃描‘鐵糓”內部安保措施,中國警衛與武警的安放布置我在全息圖上給你標注。能量信號掃描顯示暫時好像沒有等級A級的大人物,但有三個B級,五個B+級,C級十個。位置也已經標注,除非中國會有一個能在電子儀器方麵超越我的天才——雖然這個超級天才存在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否則他們甚至不能發現自己已經被我完全探查。對於你們來說,不在對方肉眼暴露下侵入應該不難吧?”少女飛速的說完,完全是一副“老娘壓根就不想和你再繼續這個話題”的語氣。
“晚上十一時三刻我需要全套裝備。”北川結束了對話,他堂堂“北川一席影正”也不會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太多。臉色稍霽,總算有了點專業忍者暗殺部隊的樣子。他一想起這次任務的目標,一張蒼白的臉湧現了幾絲不正常的狂熱:“支那人的總理和主席‘為國殉職’總能讓這個愚蠢的國家哭泣和混亂吧!”
三日前。
富士山下,這個時候是櫻花散落的季節。今晚天色格外的明亮,正值月圓之夜,天上的蟾宮仿佛變大了許多,占據著半邊天際,上麵的巨大環形山甚至肉眼可見,是深藍色幕布上璀璨的寶玉明珠,灑下的光輝異常柔和,晚風撫弄櫻花殘瓣,空中淡淡馨香,映著富士山也格外嬌羞。
山腳下,有些地方還有著厚厚的積雪,一棵花樹下——背景正好是“明月富士山”的畫卷。樹下鋪著一張簡單的餐布,上麵僅僅是兩壺清酒,對坐兩位身著古服的男子。馨風襲來,卷起餐布的一角,幾片櫻骸飄到老者一絲不苟的白色長須上,二人衣衫舞動,眼神清洌,似是最典雅的享受。
“春將歸,鳥啼魚落淚。
夏月夜,章魚壺中幻化夢。
迷蒙馬背眠,月隨殘夢天邊遠,淡淡起茶煙。
耍猴的,杵洗猴子小袖衣。
水鳥嘴,沾有梅瓣白。”
老人身著樸素大氣的黑衣,隨口唱出了一段詩歌,好像隨風飄舞到了的遠的地方。隨手用笏板將卷起的餐布輕輕壓下,聲音柔和動聽:“二郎三郎,你看今日之景,有何感慨?”
對麵身著黑色的雷雲紋和服,袖口配飾銀線烏鳥,腰間反插一把脅差的中年男人沉默片刻,聲音淡淡:“武藏先師曾道,每一個武士最體麵最高貴的死法莫過於被敵人斬落在櫻花月下。我個人覺得,若是能有一壺溫熱的清酒,那麼在黃泉路上見到伊邪那美母神,也不至於太過寒冷了。”
黑衣老者楞了一下,怕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不由搖頭苦笑。品了一口身前清酒,優雅而自然,道:“二郎三郎啊,老朽到是覺得在這樣美好的夜晚,任何優雅高貴的決鬥濺出的血液都會玷汙這種美麗啊···老朽以為你會讚歎今夜的美景呢。”
中年男人搖搖頭,喝一口清酒:“伊勢神宮的淨階位神官大人,我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以我的忍道為主公盡忠,這種景色在我等眼中不過是一塊‘先師’所說的絕佳的墓地而已。請大人原諒我的失禮,但恐怕今晚您是對牛彈琴了。”
“江戶,啊不,是東京,這個叫法還是有點不習慣啊,叫了幾百年的江戶,而明治天皇陛下下令改為東京的場景仿佛就在昨日般曆曆在目啊!”老頭有些寂寥的撫須感慨,鬢角被北風吹起,有別樣的滄桑,“東京都的‘北川影流’忍者作為RB所有流派的忍者之影存在了千年。不幹涉伊賀家和甲賀家的內鬥,也從不幹涉別的流派家主的決定,盡管你們有這個實力和資格——但總是習慣隱匿在暗處,永遠能抓住機會用敵人腥熱的頸動脈血來浸潤自己的忍者劍。從不放棄強大自己的機會,果斷舍棄世俗的鬥爭,這究竟是你們的家訓呢還是因為你們家族世代傳承的血從未沸騰過?”老者撫須笑看中年人。話語溫和,卻藏著刀劍。
中年人依舊神色淡然,仿佛沒有聽懂剛才老者前半句話的含義,但到最後,中年人臉色一凜,但口氣還是沒有變化:“大人,您是RB最古老神宮的淨階位神官,您知道我們的家族血脈的辛秘實在正常——我相信包括我名字在內的所有家族核心成員的資料您都已經了然於胸。但——”中年男人說到這裏,一直低頭品酒的他突然氣勢一變,平淡毫無波瀾的眸子瞬間漆黑,眼白好像被吞噬一樣,身上透出墨色的氣息,但又好像突然消弭於空氣,不,不是消弭,而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融進了空氣,而眼前那具實實在在的肉體身影逐漸變淡,仿佛是一個影子,周圍沒有變化,甚至感知敏銳的昆蟲都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氣,隻是風突然有些冷,似要刺入人骨:“這並不意味我們任人宰割!”
老人表情未變,一種乳白色的柔和力量自體內漸漸散出,籠罩方圓百米,霎時間二郎三郎有一種自己強烈的被鎖住的錯覺——
老人低頭哂然一笑,無奈般緩緩伸出手,枯老的手臂沒有絲毫能量的波動,就這般不徐不疾的向前伸去,好像要按住對麵的“影子”,所有夏蟲這一瞬間集體停止了鳴叫,風靜止,樹不動,老人如同一截枯樹枝般的手緩緩的壓在了中年人的肩上,影子瞬間凝實,好像從未變如影子一般。老人抬起頭,目光慈祥,正對上中年人的墨色眼珠,驚駭欲絕!
“冷靜些二郎三郎,你嚇到這些自然的小精靈了。老朽今日冒昧引出你來並非是要威脅。知曉你的名字確實是出自一些調查,但老朽並無惡意。隻是有一事相求罷了。”老年人的目光依舊慈祥。隻是語氣有些尷尬。
二郎三郎背後一身冷汗,這個淨階位的老神官實力超乎想象的強大,哪怕自己並未真正激發血脈力量,融影之術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如此輕鬆的破掉的。自己幸好沒有拔刀,否則自己三招之內必然血濺當場!
想到這裏中年人陡然生出一種挫敗感和無力感,“大人,您的實力遠比我強大,哪裏還會用得上我呢?您莫要戲耍我了!”語氣甚至有些憤怒。
老人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北川家的小鬼心性修為不夠!不夠啊!你這‘融影之術’若是以血脈催發,老朽要抓到你到是要費些功夫,老夫曾與你們家37代家長討教過幾招,他可真是個天才啊!”回憶起古人,老頭不勝唏噓
“大人!您究竟要我做什麼?我不是家族的家長!隻是代表家族少壯派的最強首席正,您若是想通過我來羞辱北川家的名號,大可不必!您何不與家族真正最強者決戰!?”幾十年的忍者修煉和理智終究沒有讓二郎三郎怒發衝冠,拔刀相向,而是臉色鐵青的喝道。
風又變的和諧而芬芳。老人突然嚴肅,深沉的眸子盯著二郎三郎,眼中似有輪回,不著急回答,反而一字一頓的問道:“北川家一番影正北川羅武二郎三郎,你,為何拔刀?”
二郎三郎沒有料到老人突然問這麼直指忍心的問題,但他絲毫沒有猶豫:“為了守衛家族的血脈,為了主公——”
“主公何人!”老人步步緊逼,沉聲問道。
“RB沒有一個男人值得我們家族侍奉!”二郎三郎仰起腦袋,無比驕傲,“我們的主公,是RB的父神——伊邪那岐!”
“主公何在?”
“主公以血、以肉、以魂融進RB如今整個RB便是我們東京都北川影流家族誓死守衛的對象!
主公創造我們,主公以身以魂哺育我們,給予我們莫大的恩賜!主公,父神,RB便是我們的全部!!”二郎三郎堅定道。
老神官嘴角露出淡淡微笑,“我勇敢的、真正的武士,你可敢為了主公,為了父神,為了RB獻出自己的靈魂與生命?”老人身邊乳白色的能量消失,反而漸漸的彌漫起一股紅黑色的波動。
“有何不敢?!”二郎三郎神色傲然。
很好,很好。事情進展的異常順利。隻要按照計劃進行下去,RB必然能換發出新的榮光!
“孩子,我今日來所拜托你之事,對父神的崛起極為重要。隻要你能做成此事,你便是RB崛起的頭位功臣!父神不會忘記你,天照大神同樣不會忘記你!你的名字會被所有RB人銘記!”老人聲音不大,也不慷慨陳詞,但卻充滿了蠱惑。
漆黑的眸子緊盯著老人,二郎三郎疑惑的看著老神官:“大人,您為何把RB崛起的希望寄予我身上,您比我要厲害許多啊!”
“二郎三郎,正麵對決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有一個方麵我同樣遠不及你,那就是:刺殺!我需要你,用盡你所有的努力,賭上你北川影流首席的名號,賭上北川家被父神關照的血脈,賭上你的一切!去將支那人的兩位最高領導人全部斬殺了吧!!!拜托了!”老人姿態放得很低,二郎三郎是他計劃關鍵的一環,不容有失。
“可是···家族有家主同樣比我厲害,大人您為何不去聯係我們家主呢?”二郎三郎相信一位如此強大的老神官絕不會無聊的騙自己,他的計劃一定有可行性!
“所以我問你,可願意為RB獻出你的靈魂與生命?!!你可願意?”老頭突然有些失態,緊緊握住二郎三郎的手腕,大聲質問。
“我願意!隻要為了RB我願意獻出我的一切!哪怕這一切隻能換到半分RB崛起的希望,我也願意!大人!我的靈魂與肉體,您就拿去吧!隻要能換得RB崛起!”二郎三郎手腕很痛,但他的意誌更為強大。
“很好,孩子,很好,這便是我的計劃······”老人附耳對二郎三郎說道。這男人臉上閃過驚訝、質疑、放心,欣慰,興奮和覺悟,唯獨沒有後悔。
“······所以,二郎三郎,拜托了!這個計劃不容有失,希望你能像一個武士一樣光榮的死去!”老人語氣堅定。
二郎三郎神色狂熱,而後看向了腰間的脅差,這是一把非常精致華貴的刀。二郎三郎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用這把自己最喜歡的刀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明白,大人。您的計劃很完美,不愧是那個時代的天才。希望我能以卑賤螻蟻之身,促成RB的崛起!那片大陸,一定是我們的!”二郎三郎說完,手中的刀閃電般舞出,淩厲的刀鋒映著明媚的月光,仿佛主人修煉出了刀芒般吞吐光澤,照耀動人!
二郎三郎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碩大的明月依偎著富士山,沒有絲毫猶豫,刀插入了自己的腹部,沒有痛苦的嚎叫,切出了完美的十字。
他死了。老人靜靜的看著他死去,飆射而出鮮血汙濁了大地,汙濁了老人的衣衫,汙濁了餐布與清酒······酒裏參雜著二郎三郎的鮮血,老人像是沒看見,高貴優雅的端起酒壺一飲而盡:“這種特殊血脈摻著清酒到是很好喝嘛~”老神官咕噥著回味,“可惜還是流血了,今晚這月色,終究是髒了啊!”揮揮手,飛濺的血全部詭異的退流回到了二郎三郎的身體——除了被喝下去的。
月光依舊天邊傍著富士山,風更冷了,櫻骸仍在紛飛,空氣中的香味遮掩了死亡的氣息。正如宮本武藏所說,這裏是一個武士絕好的殉亡地點。景未變,隻是觀景的人心變了。
月光照射在兩個黑衣的男人身上,在地上拉長了模糊斑斕的影子——地上年輕人的影子頭上依稀有兩個犄角,而年長的那位,他的影子三首六臂,粗大的尾巴仿佛鐵鞭清晰可見,張牙舞爪,恍若絕世凶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