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玄被罵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終是咬了唇不吭聲,如木頭一般立在一旁等著柳如眉自己爬起來。
柳如眉趴在地上耍賴,料想自己此時一定灰頭土臉,反而空前地大無畏起來,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人在灰塵裏思路格外清晰靈活,一下子就想到那晚在忘憂酒樓如梅一握一擦,纖長的手指、雪白的絲帕,千盞醉定是那時候下了的。
唉,前生今世都是自己把別人耍得團團轉,想不到啊想不到,竟著了這妖孽的道。
“怎麼,這麼喜歡趴在土裏?青玄,山腳下黃莊裏誰家的豬圈最髒最大?”如梅聲音裏透著懶懶的笑意,並如願以償地看見柳如眉小臉上表情變了又變,再一次驚訝這小妖精臉上的表情怎麼可以如此豐富……甚至有點……可愛?
柳如眉不待青玄回待已經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驚訝於自己沒玄力的情況下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又哀歎自己對這廝似乎已經心存了恐懼,麵上卻照例笑得諂媚庸俗:“這點小事公子何苦掛心?我馬上就給您去弄飯去!那個,公子稍等片刻哈,早餐立刻、馬上就好!”
說罷轉身就往外跑。
如果可能,她可不可以選擇不跟這廝作敵人?無論是表麵的妖豔邪魅風情萬種還是掩蓋在那之下的喜怒無常、冷狠嗜血,都讓人隻想敬而遠之,莫非前世欠了這個人的錢所以見了他就想躲得遠遠的?
心思亂轉,卻頭也不回表情欠奉隻作未聞,門外果然立著那個清秀侍衛,想來就是那個青玄了,見她出來也不說話帶了她往廚房走,任憑如眉千般挑逗忽悠,人家就是不吭聲。
這個如梅到底是什麼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柳如眉美人計無效隻得帶著滿腹疑惑跟在侍衛後麵,又拐了幾個彎,鼻翼裏突然聞到絲絲草藥香味。
草藥,如眉心中立刻湧上若見親人般的熟悉感,莫非醉千盞是他自家生產的?心頭突生一計,銀眸輕閃,看準小徑旁邊一個踉蹌,一聲嬌呼,人已經正對著旁邊碎石倒去!
青玄聽得動靜回身相救時,如眉額上已經殷紅一片,血珠顆顆墜入塵埃,更顯得下頜尖尖,麵色慘白,我見猶憐!
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青玄躊躇片刻終於俯上身將她抱起來,一路疾走,果然是順著藥草味來到藥房。
藥房裏老郎中正無聊地拍著蚊子,見終於有了病號馬上綻開菊花般滿是皺紋的臉,無限熱情細致地給小眉把脈,凝眉片刻後嘖嘖稱奇道:“醉千盞即使服了解藥也要三日後清醒的,姑娘兩日便能恢複體質,請問是仙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