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老虎的屁股摸一下——君臣博弈靠的是膽量(1 / 3)

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坐到那個龍椅上,你想怎樣就怎樣。無論玩什麼遊戲,規則由你定,你的話就是聖旨。我的想法就是這樣腐敗,所以,我當不了皇帝,當了也百分之兩百不是好皇帝。好皇帝不會為所欲為,他們應該聽取大臣的意見,好好地治理國家。

但是,向皇帝提意見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掉腦袋的活兒。

夏朝關龍逄是喜歡給皇帝提意見的第一人。據說,夏桀發明了一種極其殘酷的刑罰——“炮烙之刑”,即將銅柱用炭燒燙,然後令犯人在上麵行走,犯人站立不穩,跌至柱上,人體便漸被烙化,最後人油滿地。關龍逄進諫說,大王應該愛護你的子民,不要把殺人當成一種愛好。一次,夏桀特邀關龍逄陪他一起觀看“炮烙之刑”,夏桀對關龍逄說:“現在我聽你提意見,說得對,我就改正,說得不對,我就對你施加酷刑。”關龍逄慷慨陳詞道:“我看君頭上懸著危石,腳下踏著春冰,頭頂危石無不被石覆壓,腳踏春冰無不下陷。”

桀聽後冷笑道:“你是說國家滅亡,我要同國家一起滅亡。可惜你隻知我亡,卻不知你亡,我現在很想看看你享用‘炮烙之刑’時的樣子。關龍逄勸君不醒,義憤填膺,最終赴刑而死。

一說到忠臣,自然想到比幹。商紂天天和妲己在一起鬼混,吃喝玩樂毫不安逸。西周蓄勢待發,虎視在旁,國家危亡就在旦夕之間。但商紂毫不覺悟,依然認為自己是天下老大,比幹多次好言相勸,他毫不聽從。微子等人覺得進諫無望,就四散逃亡。比幹說:“做國君的臣子,不能不以死相諫。”就極力向紂進諫。紂發怒說:“我聽說聖人心有七竅。”於是就剖開比幹的心髒來觀看。雖然,多數摸老虎屁股的人,最後都落得被老虎吃掉的下場,但是還是有人敢於做這個事情。

PK皇帝,需要勇氣和智慧,值得敬佩。

汲黯PK漢武帝

伴君如伴虎,不管你牛到如何程度,在天子麵子,充其量也隻是一根豆芽,大氣不敢出,小屁不敢放。當然,這隻是大多數情況,遇到那種氣場非常強的超級牛人,嘿嘿,皇帝也拿他沒轍。

汲黯說,我既不怕死,也不怕你皇帝,最重要的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皇帝……鬱悶了。

汲黯原本隻是為太子洗馬的小角色,通過自學成材,最終走上了管理崗位。雖然隻是個給馬做清潔的工人,汲黯和太子的關係搞得不錯,他經常對家人說:太子是個有誌青年,將來肯定有所作為。所以,漢景帝得了肺癌要斷氣的時候,汲黯說:你老人家就放心地斷了這口氣吧,太子是根好苗子,肯定不比你老爺子差。嗬嗬,估計他這句話也加速了漢景帝的死亡。

太子成了皇帝,汲黯也被提成管理人員。俗話說“一人成仙,雞犬升天”,何況汲黯是個能說會道的大活人。

牛哥汲黯走上了領導崗位,其酷斃了的個性就展現出來了。說誇張點,如果你突然感到有點冷,那肯定是汲黯向你走來了,用一首歌名來形容,就是《冷酷到底》。我向玉皇大帝保證,牛哥汲黯的冷酷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他在任何人麵前都是這樣,包括他的老大漢武帝。

一次,南方越族的兩個部落打群架,開始不安分,反正社會秩序比較混亂了。漢武帝命令汲黯前去了解情況。汲黯說:好的,我先回去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然後再訂機票。磨蹭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馬上讓司機開車送你去。幾個小時後,汲黯又回來了,敲漢武帝的門。你怎麼還沒走?漢武帝問汲黯。走了啊,我走到吳縣又倒回來了。這麼小的事情,哪裏需要我去調查情況呢?越族人本來就喜歡打架,他們身強力壯,偶爾打架隻是發泄發泄剩餘的精力。這根本不值得皇上過問,更不值得派我親自去調查。明天是周末,我還要去泡溫泉呢。我不去了。汲黯振振有詞地回答道。

嗬嗬,這叫什麼?違抗聖旨!麵對這種PK漢武帝徹底無語!

當然,汲黯不是每次都置皇帝的命令不顧,他也有遵守命令的時候。這一天,河內縣發生火災,損失慘重,漢武帝又派汲黯去視察情況。

汲黯這回到聽話,乖乖地去了。漢武帝在家等著彙報情況,結果汲黯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一天以後,汲黯終於打電話回來:報告皇上,火災的事情不用擔心。一個老太婆鍋裏煲著湯,人卻跑去打麻將去了,所以燒了起來,由於房子的建設密度太大,火很快就蔓延開了。還有一個重要情況,我經過河南郡的時候,發現那裏的老百姓飽受水旱災害,災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甚至發生人吃人的恐怖事件。怎麼可以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代表你頒了一道聖旨,命令當地糧食局打開倉庫,發放救濟糧。

真是累死人呀,嗬嗬,我現在回來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啦。叫你去救火,你卻去管水災。還敢冒充我頒聖旨。你……你……漢武帝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你都頒聖旨去了,那還要我這個皇帝做什麼?

罷了,把這種人放在身邊就是一定時炸彈,立刻把汲黯派到滎陽當一把手。

嗬嗬,你猜怎麼著?

汲黯罷工了!他丟下一句話給漢武帝:把我弄到那個破地方去簡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和管理能力。誰愛去就去吧,反正我不去。

於是,汲黯以手指末梢神經發炎為借口,請了半年病假,回老家釣魚去了。

拿著病假條,漢武帝直搖頭,實在無奈。隻好又把汲黯召了回來。

汲黯從不給人麵子,管你是誰。竇太後的弟弟武安侯田做了宰相,百官來朝賀的時候,年俸二千石的大官都行跪拜之禮,田非常傲慢,根本就不還禮。他傲慢,汲黯比他更傲慢,見到田的時候作個揖就算作行禮了。

漢武帝好儒學,廣攬天下的文學之士和儒生。汲黯看不過去了,公然在朝堂上進諫說:“皇上您其實內心裏的欲望很多,對外卻偏偏假裝要施行仁義,怎麼能真正獲得唐堯虞舜那樣的功績呢!”漢武帝一聽,照例地沉默不語,但是越想越生氣,不等結束上朝的時間,拂袖而去。回去對近侍發牢騷:“汲黯這個人,真是他媽的又憨又愚!”大臣們都替汲黯擔心,有的還數落汲黯不該這樣赤裸裸地指責皇上,汲黯回答說:“皇上要咱們輔佐他,難道咱們都非要阿謀奉承不可?這不是明擺著要陷皇上於不義嗎?”

漢武帝氣消了以後,也不再怪罪汲黯。相反,大將軍衛青入宮侍奉,漢武帝就蹲在廁所接見他;丞相求見,漢武帝有時連帽子都忘了戴。可是汲黯求見的時候,漢武帝帽子沒有戴好是不會接見他的。有一次汲黯前來奏事,漢武帝還沒有戴帽子,一看見汲黯,趕緊躲進屋裏,囑咐近侍代他出麵,汲黯奏什麼就準什麼。

當時張湯任廷尉,主管刑法,這個人很有本領,但汲黯在朝,經常打擊張湯的“自滿情緒”,牽製了酷吏們的跋扈、囂張。大臣顏異,隻因有人在他麵前發牢騷,顏異沒有製止(據說嘴唇還是微微地動了一下),於是張湯將顏異“問成大案”,以“腹誹”論死。

滿朝文武,無人敢說話,隻有汲黯當著漢武帝的麵,站出來指責張湯,說:“公為正卿,上不能建先帝之功業,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國富民你不行,使囹圄空虛你也不行;二者無一,但你卻敢把顏異按‘腹誹’論死,其實你自己比顏異更可惡,你敢不敢讓我來審你?如果你不敢,那麼就說明你不但是個無恥之徒,而且你根本就不是人(原話是:“公以此無種矣。”)。”

汲、張之間的爭議,其實也不總是汲黯有理,他也常被張湯駁倒,每當這個時候,汲黯“伉厲守高”,從不認錯;有一次,張湯把汲黯“辯”倒了,結果汲黯當著漢武帝和滿朝大臣,“憤發罵曰”:“天下謂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今果然!”在這種背景之下,當時汲黯傲視同儕,樹敵之多,怕也是相當少見的。

特別是公孫弘後來當上丞相,第一件事,就是對漢武帝說:陛下如果用我,那就不要用汲黯,因為這個人我惹不起,“請徙黯為右內史”。

所以,汲黯後來當了好幾年“內史”,從不理事,但“官事不廢”。與之對應的是,當丞相的公孫弘一天忙到晚,但是朝政“越理越亂”,在朝中,誰也不聽誰的。

對此,漢武帝曾對公孫弘說:“黯本長才,卿等難及也。”

嗬嗬。

匈奴渾邪王率眾來歸降漢朝,漢武帝下令征發兩萬輛大車去接他們,長安府沒錢,於是向老百姓借馬,老百姓就把馬藏起來,結果馬沒有湊齊。漢武帝大怒,想殺了長安令,人都押到了法場,汲黯聽說,拍案而起,他衝到漢武帝麵前說:長安令有什麼罪?你不就是要馬、要錢嗎?你把我殺掉好了,那時馬也有了,錢也有了。想那狗匈奴,屢屢尋釁我中華大國,現在他們被打敗了,跑來投降,最多讓個縣官去接收一下,“何至於令天下騷動,罷中國,而以事夷狄之人乎”!

這一番話,把武帝搞得下不了台。

不過,漢武帝仍然要“擺闊”,到渾邪王真來投降的時候,長安百姓與商家借口“觀看朝儀”,實行“罷市的抗議”,這是一次很大的社會動亂,其後遭到漢武帝的殘酷鎮壓,他下令抓人,“賈人與市者,坐當死者五百餘人”。

汲黯當時正在患病之中,但是他從床上爬了起來,讓人抬著去見武帝說:這些匈奴攻要塞,絕和親,中國興兵誅之,死傷者不可勝計,而費以巨萬百數。臣愚以為陛下抓他們還來不及,現在他們來了,讓他們給漢族人為奴為婢,或者賜給“從軍死事者家”;匈奴帶來的東西,也應該予以沒收,“以謝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如果這也不能,就算渾邪率數萬之來降,也不要“虛府庫”,胡亂地賞賜他們。現在,你連這也做不到,還讓我們的老百姓與州縣衙門去照顧他們,當大爺似的敬著,好像待客人一樣。你這不是搞反了嗎?這還有個“是非標準”沒有呢?

汲黯還說:“漢匈連年交戰,死了多少人,花費了多少軍費,皇上您不把投降的匈奴人發配給死難者家屬做奴婢也就罷了,卻反而拿國庫裏的錢賞賜他們,征發良民侍奉他們,把他們寵得真像天之驕子一樣。如今還要殺掉犯法的這五百人,這不就是俗話說的庇護了樹葉卻傷害了樹幹,得不償失。”漢武帝又是照例地沉默不語,偷偷在背後發牢騷:“很久沒聽到汲黯說話,如今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這一番話,真正觸及了武帝的痛處,結果險些殺掉汲黯,但當時正逢“大赦”,武帝免了汲黯的官,“黯隱於田園”。

幾年之後,楚地私鑄錢幣的風氣大盛,漢武帝又想起了汲黯,召回了汲黯,官拜淮陽太守,讓他去治理淮陽。汲黯拒不受命,來往了好幾個回合,汲黯沒辦法了才接受任命。臨走前向漢武帝抱怨說:“皇上您這不是又發配我嗎?”漢武帝安慰他說:“你名聲大,本事也大,躺著就能把淮陽治理好,哪裏是發配你呢!”汲黯辭行,最後去見好友李息,對他說:“我被發配到外地,不能再管朝廷的事了。張湯是個大壞蛋,李息你位列九卿,你要不向皇上進諫,你和皇上都會被張湯所殺。”李息可不像汲黯這麼膽大妄為,哪兒敢進諫呀。後來張湯果然事敗自殺,漢武帝聽說了汲黯和李息間的這一段對話,覺得李息太沒有擔當,就把李息治罪了。

汲黯把淮陽治理得很好,七年後去世。漢武帝再想聽汲黯的刻薄之言也聽不到了。

PK之外:漢武帝是位富於創新、開拓、進取的人。他在位的半個多世紀中,中國又處在充滿生機活力的改革與發展時代。漢武帝本人也是個富於創新精神的人,所以那個時期有許多創新:第一位使用年號的皇帝,先是六年一個年號,後來四年一個年號;第一位在統一的國家製定、頒布太初曆的皇帝,以正月為歲首這一點,一直用到現在;推廣耬車(土法播種機)下種,此後這一方法在中國用了兩千多年;派張騫通西域,打通了絲綢之路,促進了中、西雙方的經濟、文化交流。這在中國史尚屬首次。

魏征PK唐太宗

進諫,就是下屬向君王提出自己對某一問題的處理意見或見解。這種事,聽起來光榮,幹起來凶險無比。因為說服別人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麵對的是天威難測的“帝王”。

古代,一旦臣子進諫時忤逆了帝王,就有被賜死的危險。所以一些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臣子在進言時總是小心翼翼,甚至根本就不說話。

還有一些臣子,當君王不肯采納自己的獻策或學說時,就趕緊在自己陷入困境之前掛冠而去。因此,孫子說:假如帝王在采用獻策必勝,不采用獻策必敗的情形下卻不接受獻策,這時候屈居幕下的獻策者就要自動離去,免遭不測之禍。

然而,有許多人卻認為,作為臣子,向帝王進諫是忠誠的表現,縱使有生命危險,也要盡自己的忠心和義務。曆史上有許多忠義之臣就是這樣做的。

當中,唐朝的魏征算是極突出的一位。魏征起先是太子建成的幕屬,玄武門之變後,李世民做了皇帝,也就是後來的唐太宗。魏征自然成了階下囚,憑著他在建成幕府中的良好聲譽,李世民很快就放了他,並且提拔為諫議大夫。魏征也就自然而然地擔起了重任,成為了諫官。

由於魏征能夠犯顏直諫,即使太宗在大怒之際,他也敢麵折廷爭,從不退讓,所以,唐太宗有時對他也會產生敬畏之心。有一次,唐太宗想要去秦嶺山中打獵取樂,行裝都已準備停當,但卻遲遲未能成行。後來,魏征問及此事,太宗笑著答道:“當初確有這個想法,但害怕你又要直言進諫,所以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一次,唐太宗把別人送的一隻獵鷹放在手臂上欣賞,見魏征走過來,趕忙把獵鷹藏在懷裏。魏征假裝沒看見,交談時卻故意拖延時間。唐太宗很著急,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等魏征走了以後,獵鷹早已被悶死了。對此,唐太宗很是生氣,拍著欄杆恨恨地說:“朕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他是成心的,這個鄉巴佬。”

魏征對唐太宗常常是麵折廷諍,有時弄得太宗麵紅耳赤,甚至下不了台。一次罷朝後,太宗曾餘怒未息地說:“等有機會一定要殺了這個鄉巴佬!”不難看出,魏征的犯顏真諫,往往是一針見血,甚至到了太宗難以忍受的地方。

除了軍國大事外,魏征對太宗的一些不合義理的做法也能提出善意的批評。原隋朝通事舍人鄭仁基的女兒既漂亮又有才華,皇後把她召進宮裏收為充華(九嬪之一),唐太宗冊封詔書已經寫好了,就等著宣旨。魏征聽說這個女子早已許配給陸家了,於是,找到太宗後進諫說:“皇上作為天下百姓的父母,應該憂民所憂,樂民所樂。住在宮殿樓閣當中,就應該希望百姓有安身的房子;吃著精美的食物,就應該希望百姓吃得飽吃得好;左右有那麼多嬪妃,就應該希望百姓及時得到婚配。現在,鄭仁基的女兒已經和別家訂了婚,皇上卻硬要把她奪過來,這難道符合作為百姓父母的心意嗎?”唐太宗一聽,深深地責備自己,立即下令停止冊封的事。

這一年,西域高昌王鞠文泰要來拜見唐太宗,許多鄰國也借機遣使向唐朝進貢。太宗命令文泰使者厭怛紇千去迎接鄰國使臣。魏征進諫說:“昔日文泰來拜見,所經地方已經接待不起了,現在又加上這麼多鄰國,一定會有很多邊疆州縣因為供應不夠而得罪他們。如果讓他們作為商人來往,邊境百姓當然可以得到利益;如果把他們當成賓客招待,朝廷財富消耗可就太厲害了。東漢光武的時候,西域各國都請求在內地設置都護,並且願意把兒子送來侍衛皇上,光武帝(劉秀)卻沒有答應。原因是他不願讓西域少數民族消耗朝廷財力!”唐太宗覺得有道理,於是派人勸回諸使者。

有一次,唐太宗去九成宮避暑,隨從宮女住在圍川(今陝西扶風縣)的官舍中。仆射李靖,侍中王隨後也來了,地方官員就讓宮女移住它處,把官舍騰給李靖、王住。

太宗知道這件事後,生氣地說:“為什麼輕視我的宮女,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下令要處罰地方官員。這時剛好魏征就在身旁,他連忙對唐太宗說:“李靖、王是朝廷大臣,宮女隻不過是在後宮服侍的仆人。大臣們為皇上辦事,地方官員要來請教朝廷的法令和製度;大臣們回到朝廷以後,皇上也聽他們稟報民間的情況。官舍本來就是李靖他們接見官吏的地方,官員們也不得不去參見。而那些宮女除了料理生活外,並不接待來訪者,如果因這個原因處罰地方官員,將來會讓天下人都感到很驚訝的。”唐太宗明白過來,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貞觀十六年(642年),西域高昌國平定以後,唐太宗在兩儀殿設宴慶祝。太宗感歎道:“高昌國的帝王如果沒有失去道義,怎麼會亡國呢?我們也應該警惕自己,不要以小人之言去議論君子,這樣才能獲得安寧。”魏征說:“以前齊桓公和管仲、鮑叔牙、寧戚四人一起喝酒。齊桓公對鮑叔牙說:‘你為什麼不起來為我祝福?’鮑叔牙捧著酒杯站起來說:‘希望你不要忘了在莒縣逃亡的時候。管仲不要忘了被囚禁在魯國的時候;寧戚不要忘了在車下喂牛的時候。’齊桓公聽了回答說:‘我和兩位大夫如果能夠牢記你的話,朝廷就沒有危險了。’”唐太宗聽了,莊重地說:“我沒有忘了你,你也不要忘了鮑叔牙的為人!”

他們君臣就是這樣互相勉勵、相得益彰、同心協力治理國家,被後代的人們稱讚。當時向唐太宗提意見的很多,有些意見並不是很對,唐太宗想對這些人加以懲罰。魏征說:“古代國君建立謗木,想用這個提醒自己犯過的錯誤。現在的花梯,就是謗木留下來的風氣啊!皇上要了解政治上的正確和錯誤,就應該讓人說出心裏話。說對了,對朝廷有好處;說錯了,也沒有什麼害處。”從此以後,對上書奏事的人,唐太宗都加以慰勉。

魏征的可貴之處就在於能自始至終地堅持進諫。有些大臣像房玄齡,一開始的時候還敢於進諫,但年老後,膽子越來越小,遇事沒有主見,生怕冒犯皇上招來禍患。

貞觀八年(634年),唐太宗背著大臣在皇宮北門大興土木。丞相房玄齡和高士廉在路上遇見了少府監竇德素,問他北門在建造什麼,竇德素把這件事告訴了唐太宗。唐太宗訓斥房玄齡和高士廉說:“你隻要管好南衙門的事就行了,北門建造什麼關你什麼事?”房玄齡和高士廉嚇得連連認錯。魏征進諫說:“我不懂皇上為什麼要責備房玄齡、高士廉。我也不懂他們為什麼要認錯。既然他們是大臣,北門建造什麼,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如果工程有利,人工安排合理,他應當幫助皇上去完成;如果工程是不利的,即使已經動工也有權要求停下。這是帝王使用大臣、大臣侍奉帝王的道理啊!”唐太宗聽完後感到很慚愧,也就停止了修建工程。魏征就是這樣,敢於說出別人不敢說的話,隨時糾正唐太宗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