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廠裏辭職以後，黃牧決定去學做炸油餅。聽家裏人說，在他們小鎮上，那買賣幹花椒，海椒的夫妻倆，最近開始炸油餅，在街上生意很好。那夫妻倆黃牧也見過，是外地人，現在正租黃牧家的鋪麵，停放麵包車。黃牧家在國道路邊，被開發的機會很大，屬於鄉村小鎮，小街邊上，附近有國有加油站，離鎮上繁華地段隻有兩三公裏。繁華地段，是小小的商業圈，有學校，醫院，車站和正在開發的商業街。不知什麼時候，那夫妻倆去哪裏學了炸油餅的手藝，如今在街上當道的地方擺了個小攤。一開始人們都很好奇，隻買一點回家嚐嚐，後來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短短幾天後，買他們家油餅的人，都要排隊等候。這現象在不大的小鎮上實屬罕見。之後每逢趕集日，排隊買餅的人更多，有背著背篼的，挑著籮篼的，牽著著孫子的，抱著孩子的，陪著女友的，到放學時間，還有許多背著書包的。有的三五個聊著天，有的靜靜的排隊等著，其他做生意的，過路的，都不時地看著做油餅的，放射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鍋邊時刻都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像傳說中的一字長蛇陣。人們一個個眼睛都直直的盯著油鍋裏的餅，那神情，恨不得一個個馬上跳進滾燙的油鍋裏搶。喉嚨咕咚咕咚地咽著唾沫，樣子很滑稽，就像一下子，大家都像會變魔術一樣，男女老少喉嚨都有了喉結，喉結不時的向下移動。長長的隊伍，彎彎曲曲的排著，可一次出鍋，就隻有那麼幾斤餅，有些人剛排到鍋邊，餅就賣完了，又隻好再等，嘴裏不耐煩的低聲抱怨著。後麵的人望著前麵，前麵的人望著鍋裏，鍋裏發出微微的劈裏啪啦聲。旁邊的揉麵的男人，那更是忙個不停，黝黑的雙臂在麵粉裏揉著，像兩條蚯蚓滾沙一樣，快速地扭過去，又彎過來，擀麵，揉麵，下鍋，忙的滿頭大汗。這十一月份的時節裏，人們都穿起了秋冬的服裝，那揉麵的人出門也是穿了幾件衣服，漸漸的，脫了一件又脫一件，現在隻剩下一件單薄的秋衣，再脫就不雅觀了。黃牧了解到的，大概就是這些，父親黃達隆粗略地算了算利潤，一個月下來，比黃牧在原來那廠裏收入高許多，在廠裏似乎沒日沒夜的幹，累的要死要活，收入卻不高，比起人們時常提到的買車買房，那更是微乎其微。黃牧的父母和那夫婦倆商量了一下，說等黃牧辭職以後，就去跟他們學炸油餅。那夫妻倆以為是開玩笑的，就半支半吾的答應了，卻不知黃牧和廠裏早已扯斷了關係，已經辦理了辭職手續。黃牧辭職回家以後，準備跟著他們學，可是那夫妻倆又不願意了。黃牧感覺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隻是聽他們說，是在網上找到這個生意項目，去外省學的這手藝。之後又聽其他人說，他家有親戚在外省做這小買賣，然後那男人才去學的。到底是怎樣的，黃牧和家人都不知道，感覺像神話故事一樣。數日不見那人，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做什麼，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後，重現人間，做起了炸油餅。這不炸不得了，一炸香飄萬裏，二炸人山人海，三炸日進鬥金。時間長了，這是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恨。黃牧這樣的算是羨慕吧，不過沒羨慕多久就變成恨了，人家說不教徒弟，這樣的過程，讓黃牧一家人直接跳過了嫉妒，抱怨說，那家人真不老實。沉默中，黃牧真老老實實的上網去找，打開相關的信息，這樣的教學多如繁星。都打著正宗的什麼餅，全國各地都有，多如繁星，細如牛毛，看得眼花繚亂。黃牧雖然涉世未深，但生活的環境和接觸網絡這麼久，知道外麵的世界騙子多，而最近傳銷的事情也十分猖獗。在那些地方，他一無親戚，二無朋友，想要做這事，感覺真的很不容易。可是看著別人做油餅生意，收入真的很高，這炸油餅的手藝，黃牧決定要去學。他一邊在網上找，一邊打電話問情況。有的電話打不通，有的學費三千，有的五千，還有的上萬。打了幾個電話之後，黃牧大楷知道這行的情況，選來選去，看到了一家，在省內外市做餅的店，比起外省，離家也不遠。黃牧感覺對方比較靠譜，在電話裏，自稱姓李的師傅說，學費也不高，隻要一千元，隨到隨學，時間短，包教會。其他的，李師傅也沒說太多，不過承諾，絕對無虛假，可以免費參觀，不滿意可以隨時離開，滿意了再繳學費，黃牧想，那就去看看吧。黃牧和家人商量好了，收拾整理之後，一個人帶了行李，恍恍惚惚的踏上去那城市的路。早上八點過坐的車，午後兩點過就到了車站。到站後黃牧給李師傅打了電話，記錄著他說的，坐什麼車，在什麼站下，往什麼方向走等等。黃牧老老實實的按著李師傅說的做，不一會下了車，到了目的地，黃牧再次和李師傅通了電話，李師傅走了出來，看著不遠處打電話的黃牧，走過去說：“你就是在網上看到的，準備來學做餅的黃牧麼？”“是的，你就是李師傅嗎。”黃牧看著眼前這個青年，不到三十歲，五官端正，穿著打扮幹淨，精神飽滿，疑惑的說。“嗯，我們的商鋪在那裏，跟我來吧。”李師傅說著就帶著黃牧去了店鋪。黃牧看著那簡陋的店鋪，那並不是想象中設備齊全的教學點，也不是家人想象中騙子的窩點，那是一間的小商鋪，被簡單的隔成了兩間，一邊是放著炸油餅的鍋具，桌子等等，另一邊是一個手機維修點。原來李師傅是維修手機的，他是炸油餅的劉師傅的妻子的弟弟，是他在網上發布的教學信息，黃牧打的電話也是他的。“這是劉師傅，你先參觀一下吧，合適的話就跟著劉師傅學。”李師傅帶著黃牧對劉師傅夫妻倆介紹說。黃牧點了點頭。“劉哥，這是昨天打電話說要來學做油餅的黃牧，你們相互了解一下嘛，我先忙我的去了。”李師傅對劉師傅說。說完，李師傅就到旁邊的手機店裏，忙自己的事去了。劉師傅看著黃牧說：“今天就先參觀吧，把行李放這角落裏，沒問題，很安全，現在就先看著我怎麼做，這個很簡單，也許明天你就可以動手做了”。就這樣黃牧一邊看著劉師傅做，一邊心裏嘀咕著，這樣的情況，學費一千元應該合理，看來真不算騙子。劉師傅穿著一身帆布粗衣，戴著一頂和衣服色彩一樣的鴨舌帽，形態清瘦，看起來似乎沒有了什麼追求。劉師傅一邊忙著手裏的活，一邊和黃牧閑聊著，劉師傅的妻子在一旁做著自己的事，沉默著沒說話。黃牧慢慢的了解了情況。這間隔開的鋪子很小，隻能容兩人操作，黃牧的說到就到，讓劉師傅夫妻倆感覺很驚訝，劉師傅以為他可能明天到，或著隻是隨便問問，所以沒作什麼準備。劉師傅夫妻倆一起經營這油餅店，劉師傅做重活，妻子在旁邊做些輕鬆活。桌上有些做好的餅，這時候偶爾有些學生和過路人來買，招呼顧客，收錢這些輕鬆活，大都是他妻子在做。劉師傅和黃牧慢慢的閑聊，讓彼此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讓黃牧的警覺的神經放鬆了些。現在是冬季，此時此地，黃牧感覺和家鄉一樣，涼悠悠的，樹葉開始凋落，街道行人熙熙攘攘，劉師傅說:“現在街上人還不是很多，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過路的人就開始多了，過路的人多了，生意就好了，我們每天基本上要做這麼多餅。”他指著揉在一旁的一堆麵團。“這得有多少人來買啊。”黃牧看著那堆麵團說。“旁邊就是一所學校，待會放學，那時候人多的就像流水一樣，特別是女學生和談戀愛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這餅味道不錯，我們做了很久的生意，每天的工作都在計劃內。”劉師傅說。黃牧微微的點點頭，他想起了，旁邊就有一所大學，一所SC很有名的醫學院，聽說裏麵的學生特別多。涼風吹拂著黃牧眼前的一切，那些樹好像在哭，樹葉一片片飄落，樹枝光禿禿的微微搖曳著。風越大，樹哭的越厲害，樹枝搖曳的幅度越大，樹下麵是美人蕉和小草組成的綠化，那些綠化植物有的在笑，有的在憂，有的在歎氣。在笑的，笑的前翻後仰。在憂的，憂的靜靜的不動。在歎氣的，低低的沉下了頭，微微傾動。漸漸的，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好不熱鬧，然而這時候的熱鬧，對黃牧來說，像是一種嘲笑、、、、、、“老板，買一份餅。”眼前的一對情侶站在門口，黃牧也打起了精神，站在劉師傅旁邊，聽著，看著，學著。陸陸續續的，來買餅的人越來越多，劉師傅夫妻兩人都忙的不亦樂乎，忙來忙去，像跳舞一樣，黃牧在一旁也沒閑著什麼，一會傳傳著個，一會遞遞那個，桌上那堆麵團慢慢的在少，老板娘的錢袋子在慢慢的鼓起來，劉師傅身上的汗水也慢慢的多起來，這時候，大家的臉上都有了笑容。不知什麼時候，街上的路燈開始亮起來，周圍的商鋪，都開起了璀璨奪目的燈光，要準備開始夜戰。劉師傅桌上的麵團早已所剩無幾，劉師傅和妻子低聲細語著什麼，之後他妻子就先回去了。黃牧大概也知道些什麼，這樣的突如其來，對劉師傅一家人，多少也有些打擾，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夜色慢慢的越來越深，街上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