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柳歸晚慟哭出聲,一把將柳十娘抱在懷裏,汩汩的淚水滴在逐漸冰冷的柳十娘那蒼白的麵龐上。

“娘……娘……”她一聲聲悲傷的呼喚,卻怎麼也喚不會來那個陪了她十幾年的娘親。

天空飄過一朵烏雲,很快,烏雲密布,北風呼嘯而起。一片片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拋灑下來。

烏雲四起,天地變色。

很快,褐黃色的地麵就覆了厚厚一層。

街上的人們開始四散逃散,很快,上一分鍾還熙熙攘攘的街上便空落冷清起來。

柳歸晚抱著柳十娘,久久不願放開。

容若也趕了過來。南歌將事情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南歌囑咐容若在這裏陪伴已經木然了的柳歸晚,他離開一會兒,找了一輛馬車回來。幾個人將柳十娘放進車裏,拉出城外,找了一處地勢好,靠山麵水的位置將柳十娘安葬下去。

一副棺槨,幾身冬衣,還有落盡棺槨裏紛飛的雪花,就是柳十娘的陪葬。這一生,她三十歲的年紀,就魂斷京城。本來回家是尋親的,卻反倒送了性命。

魂歸故裏,不知這是不是她期待的結局。

給柳十娘買棺槨,以及入土埋葬,都是南歌一手操辦,容若幫著忙。

柳歸晚從未有過的乖巧和安靜,她手裏攥住從柳十娘身上掉出來的信,靜靜滴坐在冰天雪地裏,看著他們一臉凝重,她反倒沒了什麼感覺。

她像隻木偶,靜靜坐在一邊,盡管南歌給她裹了一件披風,可她的臉上仍舊沒有血色。她呆滯木然地看著他們一鍬一鎬的落下,又看著一抔抔土挖了出來。一個不大的土坑很快挖好,又看著他們將那不大的棺槨落盡土裏,又一鍬一鍬土的填上。

很快,一座土丘就出現在眼前。

那抔黃土下埋著自己的娘親。

從今日以後,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跟在她身邊,囑咐她這樣那樣;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在夜深露重之時為她掖被角;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跟在她身後,問她這個那個;再也沒有一個人懷著崇拜的目光望著她,由衷說道“娘的女兒長大了”;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拉著她的手,要她幸福。

什麼都沒有了。一個陪伴了了自己近一年的親人就這麼消失。

早知道這麼快就陰陽兩隔,她不會因為她包庇容若,衝她大聲喊叫;她不會譏諷她婦人之仁;她不會與她心生嫌隙。

如果知道她這麼快就離開自己,她會每天都笑嗬嗬的,讓她開心,什麼事都順著她,每天甜甜地多喊幾聲“娘”;她會盡快跟南歌將婚事辦了,讓她做一次真正的“嶽母大人”;她還會盡快生一兩個孩子出來,讓她體會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