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剛站在柳歸晚身後,目不轉睛看著她。
見她將腐爛的手指扔熱水裏,燙了一會兒,用筷子夾出來,然後,用毛巾墊著,拿起刀,開始在手指上刮,一下一下的,眼看著那些腐肉就都刮了下來。
本來還冒著惡臭的手指在她的刮擦下,骨頭上的腐肉沒了,她又倒了一盆幹淨的熱水,再次將那手指扔了進去。又泡了一會兒,再次拿出來,又將骨頭從頭到尾刮了一遍。
柳剛數著,她一共燙了三遍,刮了三遍。
終於,一根修長白淨的骨頭呈現在眾人麵前。
最難承受的一刻已經過去,於老夫人看著兒子的殘骸,已經沒了眼淚,並不明亮的眼底是無盡的痛苦和無助。
生怕哪裏刮的不幹淨,柳歸晚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才將那根手指放進另一個幹淨的盤子中。
這才直起身子,洗幹淨手,回頭看著一臉哀痛的於老夫人。
她有些不忍。其實,不在死者身上取骨也可以,就是死貓死狗身上的骨頭,她也能驗,可是,為了真實,她在昨天還是交代老夫人開棺了。
是她不厚道,不過,老夫人若是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也許會感謝她。
“老夫人,你身體可以嗎?”她想速戰速決,她很不喜歡這種哀戚的氣氛。
“可以驗啦?”老夫人沒了剛才的炯炯精神,臉色也灰白許多。
柳歸晚心裏暗說,讓你回避你不幹,怎麼樣,受打擊了吧?
老夫人屏退多餘的丫鬟婆子,隻留下幾個隨身的,然後吩咐道:“讓大房和二房都過來……”
柳歸晚又交代人取根針來。
沒一會兒功夫,就有窸窸窣窣腳步聲傳來。
聽那聲音應該從後院穿堂過來的。她們現在所處的是中院。
柳歸晚扭頭,看著門口。她倒想看看於家的這兩個寶貝孫是何方神聖。
門口的珠簾一掀,流蘇墜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聲響。隨著聲音,先進來的是大房原配。
今天的原配穿了一身暗紫色的攀枝紋長裙,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隨著她的進來,身後又進來一個身材清瘦高挑的青年男子。
柳歸晚的目光落在那青年臉上!
“啪……”的一聲,她手裏的茶杯頓時落地!
四分五裂的瓷片迸得各處都是。
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她手上。那麼年輕人也望了她一眼,並沒多做停留,隻是一瞥就移開。
柳歸晚壓住站起來衝過去的衝動,極力保持著良好的修養和冷靜,歉意地笑了笑。
有下人急忙上前,見碎瓷片清掃出去。
柳剛的目光落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他一身幹淨清爽的天青色常服,玉冠束發,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