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模範生難。
做有顏值的模範生更難。
做個被瘋狂忠粉關注著的顏值超群的模範生更是難上加難。
傍晚放學，顧白馬沒想到會一語成讖。
當蘇同學到達教務處時，顧白馬已經穩穩地坐在那裏好半天了。
“蘇素，有人反映你惡意騷擾顧連城同學。”教導主任凶神惡煞般說。
蘇素暗地裏咬牙，有些失望地看向顧白馬，她用眼神詢問他：這個“有人”，是不是你？
顧白馬並沒有回應她的眼神，他的眼光遊離，偏轉三十度，對著教導主任的“地中海”，皺眉怔忡。
“啊，顧同學，你不要怕。來，告訴老師，她到底怎麼騷擾你了。”教導主任憤憤不平，一巴掌拍得課桌都顫抖了。
蘇素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地響，心中的悲憤已經快要噴湧而出，就在她想破罐子破摔嘲諷地中海的時候，顧連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顧同學，不要怕，有什麼說什麼。”
顧連城的眼睛直視天花板的某處，像是那裏開出了一朵花一般。他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用一種十分堅定的語氣回答了教導主任：“不，老師，蘇同學並沒有騷擾過我，她並沒有，沒有！她隻是因為我的成績好，想要從我身上獲取學習經驗。”
他說完，自己也覺得很迷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用這樣一種堅定的語氣為她開脫。
或許就如某些人所講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被虐的潛質，虐虐更健康。
蘇素轉怒為喜，扭過頭來笑嘻嘻地看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倒是傻眼了，呆滯半刻，尷尬地咳嗽一聲，矛頭立刻指向了顧白馬：“顧同學，你的成績雖然不錯，在年級前三，但是，這個時候是關鍵時期，我希望你能保持住成績，不要分心去想別的東西。高中生搞什麼偶像粉絲的，這裏是學校，並不是大舞台！”
他心有所指地看了看蘇素。
顧連城的嘴微微地撇了撇，帶著一絲不屑，麵上越發冷漠。
“老師，我想責任還是在我。”蘇同學忍了又忍，看看麵無表情的顧連城，一咬牙，索性都扛了下來，“是我看著顧同學學習那麼好，忍不住去詢問他學習方式的，他不過是出於同學友愛互助而輔導我學習！”
她人品爆發，偶爾一英勇，讓顧白馬很是驚詫。
有一種莫名的暖意從他的胸口慢慢升騰，他一向冷淡的眸子裏甚至帶上了一絲溫柔。
“所以，要訓，你就訓我吧。”蘇素閉眼，等待著訓斥。
“偶像粉絲一說，隻不過是逗趣的話呀。”
顧白馬冷淡淡地開口，讓蘇素為之一驚。她瞪著眼轉過臉，看向冷冰冰的顧白馬。
他是在為自己做解釋嗎？
她突然就亢奮了，有一種得到偶像的回報，死而無怨的無悔感。
教導主任不死心，清清嗓子，繼續問：“那學校公共板報上的書信……”
蘇素緊張，縮頭縮腦地看顧白馬，生怕顧白馬吐出個不和諧的音符，將自己的母親大人給招來。
顧白馬看見蘇素緊張的神情，心裏又好氣又好笑。然而，他的麵上卻依然冷漠，淡淡地答道：“那是我給蘇同學練習正楷的範本，板報上的範本，連署名都沒有，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了。”
啊，居然可以這麼冠冕堂皇地撒謊，蘇素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教導主任狐疑，眼神打量再三，無奈顧白馬始終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他終於敗下陣來。然後，教導主任對著蘇同學狐假虎威地發狠話：“蘇素，這次沒有證據，下次如果給我抓住……”
蘇素張嘴，對著教導主任做了個大鬼臉，自言自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聲音雖小，但是說得無比蒼涼，無比委屈。
顧白馬終於忍不住，冷著臉，嘴角抽搐著轉身偷偷翻了個白眼，這位蘇同學，真是個徹底的神經病，你要是覺得她做事風格無厘頭，她又會適時地暖暖你的心；你要是覺得被她感動了，她又會用異於常人的舉動來讓你難堪。
演技好，神經粗，臉皮厚，最重要的是，她猥瑣的坦率，有時有一種奇異的萌點直戳人心。想到這裏，他不禁彎了彎嘴角，臉上不知不覺地帶上了一絲笑意。
出了教務處的大門，蘇同學再也忍不住，奪過顧白馬的書包，咧嘴大笑：“顧連城同學，看在你我同在一條船上的份上，我日行一善，送你回家。”
顧白馬淡淡地看她一眼，並不奪回書包，隻是默默轉身，走在前麵。
夕陽西下，透射出一片溫暖的橘紅，將一前一後兩道人影拉長，重疊。
蘇素雙手提包，一臉笑容，跟在顧同學的身後，蹦蹦跳跳，嘴裏曲不成調。
顧白馬眉頭皺了又皺，終於忍住。
蘇同學的歌詞太猥瑣，如此聽上數十次，估計今日的晚飯就可以不用吃了。
歌詞翻來覆去，就此一句：“今宵讓你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