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類似自我嘲諷的笑容逐漸無恥,語氣還對薑賽兒這尊佛帶上了命令意味:“幫我買墮胎藥,我不想懷上他的孩子。”
薑賽兒盯著她,看不透她的心緒,司楉一言不發,就靜靜看著,隻是眉頭卻隱隱蹙起了。
數秒後,薑賽兒點頭,語氣淡漠:“是不能懷上,你他-媽-的還沒結婚呢,你等著,我去買。”
然後轉過身,她略過司楉,大步朝外走去,司楉就看著她匆匆的背影,並沒有去攔著,而深邃的黑眸裏有了幾分晦暗。
賽兒離開後,司楉坐在了陸亦桃的旁邊,深深沉沉的說了句話:“為什麼要墮胎?這是好事。”
“不是。”陸亦桃的表情淡的幾乎沒有表情。
她躺下來避開了司楉,不再說話。
看著她扭過的身子,就連她身上的素色病號服,都沾染上了痛苦的味道。
司楉能看出來,他不願意打掉這個孩子。
剛才,她故作無所謂,讓別人幫她買墮胎藥,聲音顫抖的厲害。
然後賽兒離開,她放大的瞳孔裏掬著害怕,但她又清楚,自己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所以他也緘默,客氣而紳士的替她拉了一層毯子。
現在她需要時間就像分解萬物一樣,去分解她的痛。
而就是此刻。
肖柏煜就在那主任的辦公室內。
他看著陸亦桃那血hcg的單子得出的結果,整個人克製而沉浸,斜長的眸冷然幽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沒有什麼動作。
連那位見過不少患者家屬的主任都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麼心情。
可醫生寫在旁邊的那幾個中性筆字“妊-娠一周”,卻在他波瀾不驚的眼睛裏,越放越大,又融進他近十年的情欲回憶裏,最後狠狠刻在了心尖上。
“意思是,我老婆懷-孕了。”他終於是說了句話,語氣淡的,就像是秋風卷走的葉,轉眼就能不見。
“是啊,雖然才一周,那也是生命了,但這孩子需要細心保護,那樣明年的春季,大概就能和這小家夥見麵了呢……”主任看著單子上的那幾個字,就像已經提前看到一個會呱呱哭泣的小嬰兒。
“那我,要當爸爸了,是麼。”他又問了一句,仿佛沒聽見剛才醫生所說的話。
“是啊,您要是爸爸了!”
在醫生幫他確認了一遍後,他的眼睛終於點亮,閃爍了起來,也目光裏也不再是那幾個字了,視線拉長有了醫生的模樣,可在他回到現實時,那雙眼睛猛然泛紅。
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大包吃的,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幹了,可他的額頭後來卻又被汗水布滿了。
“我家桃桃要當媽媽了,孩子是我的……他懷了我的孩子……是我的……”
他又自言自語,語氣措不及防的就帶上了激動和稀碎。
就像是自己的大腦和心在交流。
說罷,他就衝了出去。
喉結一遍一遍滾動,就像迷失在沙漠的旅行者,眉頭緊蹙,臉上明顯的有了委屈和心酸,眸光裏燃著希望,似乎不遠處,就是綠洲。
走著走著,他在走廊裏跑了起來,那麼急切的通往他幹涸心靈的綠洲……眼淚不自覺的滑落兩行,表情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