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死到臨頭倒挺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的。”
“在你麵前，眼淚有用嗎？”林韓望著她，“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
“還有，我奶奶呢？你的耳環怎麼會掉在我奶奶的枕頭縫裏？你又是怎麼潛進何家的？”
宋玉玉冷笑著，“我扮成何青琳的樣子嚇了嚇她。那老家夥之前因你的事發過一次病，所以根本就不用費什麼心思。耳環是什麼時候掉的我不知道，如果我仔細一點，你們就不可能知道得那麼早。”
林韓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就因為我無心導致歡夜死了，你就設計出那麼龐大的計劃來對付我？”
宋玉玉冷笑，“你是根源，沒有你，所有人都不會死。”她這麼說，就是承認了對蘇青他們做下的事。
林韓懶得理她，閉起眼，視死如歸的樣子，“來吧，用刀還是用槍用炮轟，全都隨你。”她突然想起黎有德的遺言，問，“黎有德說他壓在台燈底下的照片是你的最後照片，可那時的你靦腆，跟現在完全就不一樣，這是為什麼？”
宋玉玉聞言一呆，喃喃自語，“因為，後來的宋玉玉，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純真。”
遠處響起了警笛聲。
宋玉玉聽了，非但不慌，反而笑著說：“你想多少人給我們陪葬？”
“夠了，玉玉。”林韓抓住她的手，哀求著，“我求求你，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吧，你不是想我死嗎？現在就按遙控器。”
宋玉玉扼住林韓的脖子，一張俏臉扭曲得麵目猙獰，“你就是這副表情使有德哥動搖的？他追去平苑北村都沒有對你下手。他寧願選擇自己去死都不願殺你，還幫你殺了鄭克。”
“咳咳……”林韓掙開她的手，衝她吼道，“宋玉玉，你醒醒吧。你知道黎有德為什麼會選擇去死嗎？從一開始，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他願意的，就因為你是宋玉玉，是他至愛的人，他將自己的感受壓在心底，違背自己的意願一步步走向死亡。”
林韓越說越覺得痛心，淚流滿麵，“他為你做一切，每一次雙手染上血腥都會讓他痛不欲生，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到最後還承擔了和你所做下的一切，他選擇死，隻是為了讓你生，讓你重生。他將所有的罪都獨攬，就是為了讓你真正以季玨的身份活下去。”
宋玉玉讓林韓的話震得呆在當場，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喃喃自語，“可是，他難道不知，他死了，我怎麼還活得下去？”
林韓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向唐朝那邊退去。跑到一半，隻聽見宋玉玉在身後一聲淒厲的嘶吼，“林韓——！”
“嘭！嘭！”
兩聲槍響，林韓回頭見宋玉玉倒在血泊當中，唐朝奔過來將林韓撲倒在地——
然而，沒有預期中的爆炸聲。林韓忽然明白過來，推開唐朝爬起來向宋玉玉跑去。
狙擊手的兩槍都打在她頭部，血流了她滿頭滿臉，她沒有立即死去，四肢在血泊裏微微抖著，一雙大眼睛睜得更大，看到林韓，眼珠子動了動，嘴哆嗦著，她的左手心裏，還牢牢抓著一個黑色的遙控板，上麵的數字清晰——隻不過是一般的電視遙控器。
她今天，存了必死的心，根本就沒有殺林韓之心。
她如此大費周折，不過是想要一個痛痛快快的解脫。
宋玉玉努力而痛苦地伸著脖子，眼睛裏滿是絕望，嘴嚅動著，似乎想說什麼。
見她這光景，林韓忍不住哭起來，半跪在地，將耳朵湊到她嘴邊，但隻聽到她微弱的撲撲聲——她連聲音都吐不出來了。
“說”完，她雙眼期盼地望著林韓，不肯咽氣。
林韓抓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裏，“我原諒你，不管你做過什麼，曾經我都當你是最好的朋友。”
她話音剛落，宋玉玉便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落寞的笑。
曾經，隻是曾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