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年底,何企的業務也比較繁忙,從上次分別後,林韓就沒有和季玨聯係過,這天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她獨自開車到季玨的花店。
沒想到撲了個空,季玨並不在店裏。看店的小姑娘熱心地招呼她到休息室,“林姐,你等一會兒,玨姐說去去就回的。”
她想想也是,既然來了就多等一會兒。她漫不經心地翻著茶幾上的雜誌,雜誌上壓著一個首飾盒,林韓笑著說:“這人還真是奢侈,拿首飾盒做紙鎮的。”突然想起上次打翻首飾盒的事,隨口問了一句,“喂,小姑娘,你玨姐上次的耳墜子找到了嗎?”
“啊?”小姑娘從外麵探出頭來一臉的茫然,顯然早已經忘記了。林韓擺擺手說:“沒什麼。”
她跟季玨要好,彼此不拘小節,當下自己打開盒子查看,盒子裏的首飾並不多,所以一眼就找出單個的那隻——那是一隻珍珠耳墜。林韓突然想起在何老太太房裏撿到的那隻!難道?她隻覺得心突突地狂跳著,幾乎就要跳出胸腔。她慌忙將盒子裏的那隻悄悄拿了出來,然後將盒子放回原處。
她一直在想,自己是走呢還是留?如果走了,她會不會疑心?最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靠在沙發上假睡。
沒多一會兒,就聽到小姑娘在外麵叫,“玨姐,你回來了啊?林姐在裏麵等你呢。”
季玨應了一聲,向休息室走來。
林韓閉著眼,又不敢馬上醒來,隻聽到季玨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季玨將手搭在了她肩上,她控製不住地打了個戰兒,這一動就不能再裝下去,假裝被驚醒的樣子,“你想嚇死我啊?”她本來就驚魂未定,這一下倒不是裝的。
“真沒用。”季玨起身去拿茶具,“喝什麼茶?”才月餘未見,季玨似乎又瘦了幾分。
林韓哪裏還敢喝茶,立即擺擺手,“不喝了,我就是來看看你的,最近忙得都沒有空來,現在就得趕回去陪媽吃飯了,她等著我呢。”
“也好,那我送送你。”季玨將她送到門口。林韓逃到車上隻覺得一顆心還撲撲跳個不停,從後視鏡裏剛好看到季玨的背影——她瘦得好像一陣風都能將她刮走,以前的活力像被抽掉了一樣,哪裏像個人,倒像個骨頭架子。
林韓回到家將另外一隻耳環拿出來一對照——果真一模一樣。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打電話叫來了唐朝,後者也是一驚。
“怎麼會是她?怎麼會?”這比當初黎有德給她的打擊都要大,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黎有德可以說是為宋玉玉,為小歡,可她是為什麼?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就是黎有德想要維護的人,可黎有德愛的是宋玉玉,願為她上天入地,赴湯蹈火,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像玉玉,所以他要獨自承擔一切?不可能,不可能,她跟何家半點瓜葛沒有,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一連串的事?她性格是多變,但沒到變態的地步啊。”說到最後,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除非她是宋玉玉而不是季玨。”唐朝大膽推測。
“呃……”林韓讓唐朝的話驚呆了,季玨是宋玉玉?她搖著頭,“不可能,如果她是宋玉玉,那真正的季玨呢?”
“死的是季玨,活著的是宋玉玉。黎有德可以假冒歡夜,那宋玉玉怎麼不可以頂替季玨?你別忘了,她們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說宋玉玉他們殺了真正的季玨,然後以季玨的身份活下去?但,有這個必要嗎?不管她是宋玉玉還是季玨,以前我們都不認識她啊,她完全沒有必要用另一個身份來靠近我。”
唐朝皺著眉說:“說得也是,這個確實想不太通。要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下去,還要騙過那麼多人,多不容易啊。”
“不過。”林韓回憶著,“我突然想起上次去平苑北村時,跟慧珠奶奶提起宋玉玉的時候,她曾說過宋玉玉肯定沒死,她說,如果玉玉真的不在了,她不可能沒有感應的。像當時她說黎有德就在門外,我也不相信,結果黎有德那天真的在門外,會不會季玨真的就是宋玉玉?”
“不管是不是,你現在都不能再單獨和她一起。”
她一直期盼著查出真相,可每一次的真相浮出水麵時,都是那麼猙獰醜陋,像黎有德——一直那麼信任的人,她甚至覺得他是她最無助時唯一的暖色,結果呢?溫暖過後更是徹骨的冰冷。
現在,又輪到了季玨,雖然她們的友情年數並不長,但也是以心深交的朋友。不過短短半年……她推開窗,夜風輕輕拂麵,她還在心裏祈禱:希望這一切都隻是我們的猜想。
不過她知道這個希望,好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