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弟子是個寶(新)27(2 / 3)

先不說自己最愛的小徒兒變成了虎妖,就單說若貓對她的情愫,就讓他覺得好一陣的暴怒。

“林朗,為何會這樣?”他還記得自己走前,交給林朗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徒兒,他原以為犧牲了自己,她便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她會有八師弟愛護著成長,在八師弟的教導下修仙成才,和他越走越遠,從此,她的生活不再有他,她和他會割裂成為兩個世界。

每每在山下想到這裏,他便會心如刀絞,惶惶不知未來所在,下山以來,他一路拚了命的捉妖,每次聽到前方有艱險的事端,他便如同自殺一般,第一個衝在前頭。

因為唯有如此,他才能集中精神,不去思念自己遠在仙山之上的小徒兒。

可是,他心心念念,用盡全身心維護的徒兒,居然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為什麼,她會是現在的模樣?”平生第一次,性格溫和的天官紅了雙眼。

林朗眼神黯了又黯,垂著頭,不敢同天官對視。

“我隻想問一次,她現在這般,同你有沒有關係?”天官扯住他的衣領,骨節被捏得發白。

林朗閉起眼睛,低低道:“一切所有,皆是我一人造成!”

他完全卸了防備,滿心都是灰敗,想起畢靈靈冷冰冰的眼神,覺得一下子心灰意冷了,不要說修仙,就連活下來的意誌都一並失去了,“你……滅了我吧!”

他滿臉苦澀,唯恐天官不會暴怒般,繼續補充道:“是,是我為了一己之私,抽了她的魂魄,以她的心血蘊養魂魄受損的手足,因為怕小叉反抗,半山之間,撒手丟棄了她的魂魄!”他故意顛倒了事實,心心念念的想絕了自己的性命。

他每說一句,天官的手都抖動一下,他的一雙眸子,不待林朗說完,已經蘊滿了淚水。

“林朗……”他收緊手,狠狠的掐對方的脖子,“我要你的命!”

林朗閉起眼睛,完全不想反抗。

“你覺得事實是這樣的?”一道金光從天官腕間暴漲開來,敖包幻化了人形,伸手扯住了天官:“如果真如他所說,他會如此乖順的任你使力?”

他倒不是幫助林朗,隻不過天官天性純良,萬一弄錯了事情,真的親手手刃了林朗,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一天,他怕第一個受不了的會是天官自己。

既然他願意跟隨天官,一心崇拜天官的正直善良,他便不願意有不明不白的事情折損了天官這份正直純良。

天官聞言,果然放鬆了手勁。

“我會去尋小叉,會從她那裏證實事情的真偽,若是真的,天涯海角,我也定會親手給她討回這份公道!”他猛地一推林朗,咬牙切齒的咬緊牙關,生怕自己一鬆牙關,眼淚會滴落出來。

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口的徒兒,居然會被別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我先去尋她!”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林朗,撩袍出了客棧。

客棧之外,寒風凜凜,哪裏還有一絲畢靈靈的蹤跡,他茫然的站在那裏,完全不知道該去的方向。

“如果是我,便尋一隻犬妖,一路尋過去!”敖包看不慣他那副迷茫的樣子,抱著手臂直搖頭,眼兒一瞄,看見街角拐彎處一小綹露出來的白毛,頓時眼睛一亮:“現在就有現成的!”

他得意的朝著天官一揚下巴,故意賣弄著自己的半吊子仙法,飄著著奔走過去,一把揪出妖氣所在。

然後,他便聽見石破天驚的嚎啕大哭聲:“咩咩不是狗妖,咩咩隻是一直無辜正直的羊羔呀呀呀呀呀……”

噗……天官回過神來,扭頭一看,敖包手裏擒著的果然是踩著一根樹枝的羊咩咩,一撮小絨毛被敖包提在手裏,大眼睛裏麵眼淚汪汪的,小嘴扁啊扁啊,說不出的委屈。

敖包內疚了,改提為抱,很是安撫的幹笑:“不管羊妖犬妖,尋著小叉師娘的都是好妖!”

羊咩咩扁著嘴巴,抽泣著搶著回答:“咩咩會聞氣味,咩咩會找師父……”

天官的表情頓時一緩,臉上終於露出了連日來第一個笑容,酒窩淺淺,雖然仍然疲倦這,但是到底是寬慰了。

很快,他便要親手來嗬護唯一的徒兒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到她!

他暗暗的在心底發誓。

……………………………………

就在天官一路尋著畢靈靈去的時候,若貓早已經尋著了林朗。

他拔轉雲頭,低低的落了下來,淩空探手,雙手立刻多出一對三叉戟,泛著銀色的光暈,直指林朗:“亮出你的兵器!”

他見識過林朗的本體小劍,泛著淡紫色光暈,很是讓他忌憚。

這次為了愛情,他決定不再提前遁走。

林朗整個人如同抽了精神氣一般,很是頹廢,見他亮出兵器,眼睛淡淡的睨了一眼,便又垂頭背手,看向山穀。

神情憂傷灰白,似乎早已經將個人生死置身度外。

“林朗,這次定要跟你相戰三百回,你若是再不亮兵器,我就不客氣了!”若貓想起自家窩裏的小虎仔的煲湯還燉在爐子上,不禁心裏有些急躁,“快點,打完了回家,我要給乖乖燉湯補身!”

林朗聽見他口裏的乖乖二字,渾身一顫,這才抬起頭來,眸光幽幽,許久之後,他緩緩閉上眼睛,冷冰冰道:“何必多言,你若是有能耐就索性來散了我的魂魄吧!”

若貓倒是不急了,大為詫異的落了地,三條長尾淩空微微抖了抖,“她又不在,你如此惺惺作態,她亦是看不見的!”

林朗默默的看向山穀,神情很是淡漠,完全無視若貓。

若貓大人何時受過如此冷遇,心裏很不爽利,探著三叉戟,試探性的指向林朗的喉間,稍一用力,淡紫色的血液順著三叉戟慢慢滲了下來,他見林朗不動不驚,大為驚奇道:“林掌門,你心心念念在仙山那麼久,好容易奪了掌門之位,搶了那仙山掌門所有的修仙牌,修仙大成指日可待,現在如此蕭瑟之態,可不像心想事成的樣子!“

林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苦笑一下,並不答他。

若貓頓時覺得毫無樂趣,放下三叉戟,又道:“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了我家乖乖?”

林朗這才有了反應,長長睫毛垂了下來,滿臉苦澀道:“我為什麼要與你說?!”

“我不敢知道,不知道……”他喃喃的自言自語。

他早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從她魂魄受傷,離自己而去以後,自己每日神情恍惚,總覺得缺失了一塊。無數個夜晚,他無法靜思修行,站在半山腰,想著以往的情形,他本是草木,無情無欲最是正常,這樣靜靜的度日,本來是尋常的事情,可是從畢靈靈魂魄被彈下懸崖之後,這種平靜的日子,竟然讓他陡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之感。

似乎再也沒有了存活下去的信念。

那日重逢,他滿心歡喜,那種喜悅比他奪得仙牌還要開心,比自己同根所生的同胞複生還要欣慰,可是,見著她的眼神,他那滿腔歡喜被潑得一幹二淨。

他以為這些凡間小兒女的情感,他是不屑的,可是看見她冰冷的眸,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或許錯過了些什麼。

抓不住,拉不回,隻能從指縫間慢慢的,一絲一絲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