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鎖(新)09(1 / 3)

第二卷 地宮奇旅 第九章 地鍵骨斷破蛇門

我試圖用慣用的解鎖方式進行開解,可因為受凍嚴重,雙手的肌肉早就僵硬麻木,完全不聽大腦指揮,我哆哆嗦嗦弄了好半天,根本就捏不住撓針,更談不上解鎖了。

我急得要哭,心裏暗罵:你咋這麼笨,到了要命時刻,竟然打不開鎖頭了。猛然間,我想起爺爺曾經說過,開鎖技藝分三個層次,分別是天地人三重境界,其中有這樣一個口訣:“天鍵魂取、地鍵骨斷、人鍵肉開。”

天境,我自問是沒啥指望了,但眼下兩手的肌肉既然凍得不聽使喚,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也隻能冒險用骨頭試一試了。成不成的,好歹就搏這麼一回。想到這裏,我把牙一咬,心一橫,從挎包裏摸出一根略粗些的鋒利探針,猛地遞向桑佳慧。

我盯著她的眼睛,十分用力地說:“桑姐姐,照這個位置使勁紮下去,紮到骨頭也別拔出來,一定要鑽出一個小眼兒。”說話間,我攤開右掌,用左手食指點著掌心正中偏下的一處位置,“就是這裏,使勁紮下去。”

我的這番舉動,把桑佳慧嚇了一跳,她身子往後縮了縮,沒有接探針,驚訝地問我:“蘭蘭,你咋了,說什麼胡話呢?”

黑老五江湖經驗豐富,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他伸手接過探針,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沉著嗓子問我:“蘭丫頭,這可是地鍵骨斷啊,你覺得你能行嗎?可別逞能啊。”

我搖搖頭,咬著牙說:“豁出去了,行不行也要試試,總不能活活被凍死在這裏吧。”

黑老五瞅了我半天,點點頭,說:“好,要是真能行,你就一步到達地境了,那就有點意思了。來來來,摸骨認穴的手藝你五爺爺在行,我幫你紮。”

桑佳慧立刻擋在我身前,看著黑老五,急急地說:“不行,什麼骨頭斷不斷鎖的我不知道,但蘭蘭這隻手不是廢了?”

我心裏好感動,輕輕摟住她的肩膀,說:“桑姐,要想咱們都能活著出去,現在也就這麼一個辦法了。你放心吧,要是成功了,我的手藝也能高一個層次。就是不成功,咱們都成了冰棍兒,我留著這隻手又有啥用呢?”

聽我這麼說,桑佳慧思索片刻,深深歎口氣,不再說話,默默站到旁邊。

黑老五用手指彈彈探針,扭頭跟桑佳慧說:“桑丫頭,你扶著點蘭蘭,可能會有些疼。”

桑佳慧立刻摟住我的腰。我感覺她的力氣很大,都摟疼我了,生怕我會飛了似的。

黑老五右手托著我的手掌,大拇指在掌心月骨的位置輕輕撫摸著,慢慢地說:“手掌共有十三塊骨頭,其中以靠近腕部的月骨最為敏感,是開鎖人施以地鍵骨斷首要看重的。但針刺後,會稍稍有些發麻發痛,不過也不嚴重,當然了……”

正說著,他右手猛地下沉,尖銳的探針刹那間就刺進我掌心的肌肉中。

最開始,那種痛感並不強烈,就是普通的針紮感覺,但一頂到骨頭上,我就覺得那裏好像突然被人用大錘敲碎了一樣,粉碎的痛感從手掌開始快速蔓延,瞬間就傳導到了全身每一處關節、每一塊肌肉,眼珠子都好像感受到一種灼燒的疼痛。

我“哎呀”一聲大叫出來,身體劇烈抽搐扭動,跳著腳就要往上躥。

身後的桑佳慧拚死抱住我的腰,把我按在原地不能動彈。黑老五立刻鬆開撓針,雙手牢牢扣住我的兩隻手腕。

說來真是奇怪,這要命的劇痛來得快,去得更快,也就不到兩秒鍾的工夫,竟然不痛了。那根探針,直挺挺地立在我的掌中,隨著我的身體微微顫動著。

我涕淚交流,模模糊糊地看著黑老五,就見他眨著眼睛,臉上表情很是古怪,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說:“當然了,經針刺後也會產生瞬間的強烈陣痛……”

說完這句話,他看著我,麵帶微笑地點點頭,眼神裏充滿讚歎之意。我知道,他剛才說那些話,其實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能夠放鬆精神。否則,那種要命的劇痛,我是無法承受的。

我使勁蹭去臉上那些凍結的淚珠,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此時,月骨受到針刺的部位竟然生出了一種麻酥酥、暖烘烘的感覺,整隻冰冷僵硬的手掌也隨之溫暖起來。這種溫暖的感覺,好像一股細細的水流,迅速自掌中向外傳遞遊走,很快就傳遍全身每一個角落,體內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也感受不到寒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心裏十分納悶,難道我已經一步到了地境,這種感覺就是抵達地境之後帶來的嗎?我抬頭看看邊上的黑老五和桑佳慧,倆人仍舊滿頭冰霜,嘴唇青紫,正縮脖端肩瞪大眼睛關切地看著我。

看著他們不斷顫抖著的身子,我心裏一緊,知道大家都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現在沒時間細想我究竟到達什麼境界,必須盡快開解黑蛇門,讓大家走出去才是真的。

我狠下心,一下子拔出掌心立著的那根探針,傷口處的血液立刻結成一小塊紅色冰片。我從挎包內取出一根極細的撓針,用針尾用力刺破冰片,透過掌心創口的血肉直接抵在月骨上。這回僅僅是稍稍一痛,而且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我籲了口長氣,平伸著右掌走到石門前,手腕慢慢翻轉,把掌中撓針尖端對準那片蛇鱗上的鎖眼,快速地擠推進去。

蛇鱗不厚,撓針很快就頂進了鎖芯內部。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砰的一聲脆響,類似香檳的塞子被彈開,而且似乎就在耳邊響起,嗡嗡的回音不斷回響。

我嚇了一跳,手掌一抖,差點兒讓撓針滑了出去。我使勁捏住,急忙回頭問桑佳慧:“啥在響?”

桑佳慧一臉疑惑地問我:“什麼啥在響?”她顯然沒有聽到。我再看看黑老五,他兩眼翻翻,也是茫然無知的神態。

我皺皺眉,不死心地問黑老五:“你們沒聽到嗎?就剛才,好大的一聲呢。”

黑老五搖搖頭,“沒聽見啊。”他四下瞅瞅,吞了口唾沫,“媽的,不會是地道要塌吧?”

見他們茫然不解的樣子,我搖搖頭,暫時放下這個問題,掌心繼續微微用力,這回耳邊再次傳來極大的咯吱咯吱的響動,好像有什麼尖利的東西在刮蹭金屬板,讓人聽著牙根直泛酸。我愣了愣,手掌的力道一停,這些聲音也隨之消失,但隱隱還有回音傳來。

我剛要回頭發問,突然靈光一閃,我立刻明白了,原來這些聲音根本就不是響在耳邊,而是撓針觸抵鎖芯內部時,通過骨頭傳導放大了無數倍回蕩在我身體內部的。同時,我馬上又想到了解鍵三字訣中的聽字訣,這才恍然大悟,這個聽字,不單單是指用耳朵去聽,還隱藏更深一層含義,竟然是以骨辨音,也就進一步印證了何為地鍵骨斷。看來,我真的達到地境了。

但此時此刻,我根本就來不及細細品味這種進入新境界的奇妙感受。地道的溫度正在急速地下降著,原本抵達地境之後產生的片刻熱乎勁兒,也正在慢慢消失,我必須抓緊時間,立刻對黑蛇門進行開解。

我將撓針頂在鎖芯內部一個恰當的位置,手掌慢慢劃著圈子,引導著掌心的撓針不斷探索著鎖芯的內部結構。骨頭帶來的聲音依舊巨大,但我漸漸習慣並適應起來,此刻聽起來,也就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突兀了。

隨著手上力道逐步加大,我突然看到,掌心創口處滲出一滴鮮紅的血液,卻不滴落,而是緊緊貼著細細的撓針,慢慢地滑進鎖眼內。奇怪的是,盡管室內冷得邪乎,但這條血線竟然沒有被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