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和歲月同行!好比是生命和時間在同一條絢麗的賽道上竭盡全力的賽跑,當人們走向黃昏時,歲月還是那麼年輕!最終我們敗下擂來,而歲月慢慢不住的繼續前往。
歲月它沒有終點!它隻是在一個季節裏短暫歇息,看看腳下一方熱土,換上一件嶄新的衣裳,慌忙的離開了……
春天裏!一個很無限美好的季節,就在這豔花芬芳的時節裏,誌信的母親,忽然病倒了,她最終她輸給了時間和歲月!雖然她不願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惜人,又有何德何能,勝天呢?也許是她感覺累了,想閉上眼睛永遠的休息!可當她真正要離開時,她怎麼也不願閉上那雙沉重的眼睛。
蒲安氏,要離開了,要說她應該是心無牽掛,因為她兒孫滿堂,應該靜靜的去往美麗的天堂,然而非也!他最擔心的是三兒子誌信。啟秀病了,誌信一個人帶著三個未未成年的孩子相濡以沫,她怎麼會不擔心呢?說到這,不管我們的生活多麼富有,多麼開心與幸福,當生命到達盡頭時,沒有遺憾的離開或許才是人生的最完美,但無數的人在臨終時難免背上沉重的遺憾而終。
蒲啟祥老人,坐在門前棕樹下,他的臉上看不出內心此刻是在悲傷,還是在沸騰?陪他一生的老伴就要離開了,他臉色宛若是一片暗淡的天空,看不見他眼角有過濕潤!他沉默無語,隻是默默的目視著棕樹。
微微春風裏參雜細如牛毛的細雨,那風兒將細雨輕拉斜拽,似乎那細雨是淘氣的孩子不聽風兒的使喚,而此時,是一種朦朧默念的清靜,蒲啟祥閉住一雙深邃而又渾濁的雙眼,他的耳畔邊傳來細雨擊打棕樹葉的聲音,細雨在長長的棕樹葉上,緩緩滑下來,宛若是一滴很長很長的淚奔瀉……
突然院門推開“大!大!我媽不行啦....”
蒲啟祥突然起身,“快去找你三哥”
蒲啟祥急忙跑向屋裏,進屋後他慢慢靠近床邊,隻見蒲安氏張嘴想要說什麼?他握住她的手說“說吧!有話就說吧?”
蒲安氏,朦朧的眼中閃著淚花,但她生機抽盡的臉頰上露出苦苦的笑容,那笑容讓人意味深長,耐人尋味,仿佛那不是笑容,是催人淚下的一張悲切的畫麵,她望著蒲啟祥,仿佛她不舍的眼中傳達出的是最後的情感,或許她在告訴老伴不能陪他了,不能與他攜手走完黃昏,她先一人去了………
“水安子,你,你……”
蒲啟祥喊出的水安子,是蒲安氏的名字,這個名字沒有知道,也沒有人這樣稱呼過她,就連蒲啟祥也是生平第一次這樣喊她,或許這樣稱呼無比的較親切!隻見蒲安氏嘴角一動露出一絲枯花的笑。
“三!三!”
“你別急,老幺去找他了一會就來,老婆子,放心!放心!”
震生永金三人望著婆婆(奶奶)隻見她枯黃的臉,猶如一片秋葉,那迷蒙的眼睛裏含著不舍,包含著遺憾!她看看震生幾人,然後他用盡全力在臉上露出艱難的笑容!就聽三個孩子哭著說“婆婆,我不要你生病,婆婆………”
蒲安氏,伸出一雙骨瘦如材的手,誌信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隻聽她用虛弱的嗓音說“老,老三”
“媽!”接著誌信的淚水滾落出來……
“三啊!別哭!你,你,你這樣讓我,我!我!我!咋個安心呢?媽,媽,媽!知道你從小,從小!從小,心地善良,為人正直。三啊!你們弟兄幾人,你最,最,最,最苦!我,我,我不!不!放心,放心的就是你!啟,啟秀,啟秀,啟秀的病好不了,家裏,家裏,家裏,裏裏外外都靠你。三啊!聽媽的話,不管你多苦,多累,你,你,你,你,一定!一定,一定,把孩子照顧好,這輩子苦了你,但,但,但,但!不能!不能!不能,苦!苦!了,孩,孩,孩子………”
蒲安氏留下最後的遺言,她的眼睛輕輕閉上了,手從誌信手中滑落下來,好比是誌信丟棄一粒希望一樣,他恨自己沒能緊緊抓住母親的手,他恨自己不該放棄母親的手。當蒲安氏閉眼的一瞬間,那櫃台上的煤油燈也落下最後微弱的光芒!燈滅人去,這一幕讓人撕心裂肺,就聽屋裏一聲大喊“媽......緊接著,又是一聲童聲尖叫“婆婆.......屋裏大放悲聲!嚎啕大哭!每一聲都是那麼悲切,牽動心魂!
所有的人都在傷心欲絕,而蒲啟祥卻走出暗淡的屋子,他又坐在門口石頭上,仿佛隻有那塊石頭能聆聽他心裏的悲傷,又或者,那石頭能化解內心裏痛楚!他麵帶苦澀和安靜!屋裏嚎哭聲悲悲戚戚!而他麵色猶如一麵傍晚的秋湖,靜的可怕!沒有人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然而他卻在這一刻裏,默默的悼念和他一路走來的蒲安氏!
蒲啟祥一生中,沒有幾人見過他哭過!就連自己的老伴蒲安氏,也未曾親眼目睹過他淚水奔湧,也沒見過他那珍貴的淚水若雨一般長流!而就在此刻,他的眼眶中裝滿了潔瑩的液體。見他的嘴唇抖動起來,忽然,淚水宛若撒野的孩子,從高空躍下空穀,似乎他流盡了一生的悲痛,灑盡一生的苦與累,潑灑一生最珍貴的情感。
蒲安氏入土為安,幾日後,家裏又恢複了以往的正常!但是這個家裏卻多了一份寧靜,尤其是蒲啟祥,每一天他獨坐在石頭上,不知道他的腦海中出現著什麼?或許他想從石頭找回丟失的快樂吧?
誌信不知道為什麼悶悶不樂,母親離開了,難眠思緒苦苦,思念母親以往最甜的微笑,然而他不僅僅沉迷在痛失母親之中,但最主要的還是他生氣!生誰的氣呢?那就是生啟秀娘家人的氣。
誌信母親離開人世,凡是親戚左右鄰舍都來參加老人的葬禮!可是啟秀的娘家連一個人影都沒露,誌信氣不過,他想!這是為什麼呢?當然這其中必有因果。啟國大鬧誌信,從那後啟秀娘家人再也沒來過誌信家,誌信倒也理解,可是母親不在了,離開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呀!為什麼也不來呢?你們跟我置氣也就罷了,可是我媽可沒得罪你們呀?誌信越想越是生氣,他想!好你個何家人!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