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前文所講到的,沒有一個孩子會無緣無故的變壞。
每一個可惡之人都會有可憐之處,小兵也是如此。
他被酒精麻痹了大腦,剛才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他的媽媽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爸爸是混子。他們家的積蓄大部分都被他爸爸花光。
賭錢,酗酒,女人。
喝醉了就躺在家裏一天不出門,喝醉了脾氣就很暴躁,扯他媽媽的頭發,抽他媽媽的耳光,把她按在地板上用力地踹。
小兵隻能躲在房門後麵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爸爸要這麼對媽媽。
既然那麼恨她,為什麼要結婚?
他爸爸是在結婚以後才去當了混子。在以前,他也是一個老實的上班族,但公司老板卻總是壓榨員工,逼著加班卻不加薪,回到家以後還要忍受妻子的責備,一個月的生活費都靠他那點單薄的工資,他感覺活著好累。
後來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韓海,覺得韓海這群人活得才是瀟灑,活得才叫男人。
於是他辭去工作,整天跟著韓海泡酒吧,泡女人,什麼時候要去幹一票他也會參與。
慢慢的,家裏失去了經濟來源,小兵的爸爸也總是夜不歸宿,有的時候甚至半個月才回來住一次。
每次回來,他也不會給小兵的母親好臉色,似乎這個女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妻子了,而小兵,也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最後,小兵的母親因為受不了這麼長時間都是自己和他在家裏,就出去找他的父親。那是已經是深夜了,結果她卻遭到一幫劫匪的綁架,他的父親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也不去湊贖金,結果他的母親被劫匪殺害了。
這樣的家庭是不幸的,小兵是不幸的,所以他才會慢慢變壞。
他恨那個男人,恨到骨子裏,恨到心的深處。
小兵大叫著,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扭曲在一起,東倒西歪地朝衛藍撲去。
衛藍在看到小兵撲向自己以後,卻是一愣。
他從小兵的眼中,看到的是無邊的憤怒和痛恨。
他能感受到小兵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好像自己滅了他全家一樣。
衛藍似乎能夠感覺到這個人內心濃濃的哀怨和委屈,似乎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的確,濃烈的酒精麻痹了小兵的大腦,他現在出現了幻覺,把衛藍看成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已經去世的自己的父親。
他有多少次想要狠狠地揍自己的父親一頓,質問他當初為什麼那麼狠心,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小兵的媽媽。
當他已經成熟起來,開始有能力這麼做的時候,他的父親卻是去世了。
感覺好諷刺,就像他整個人生都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而已,自己隻是被拿來愚弄的一樣。
心底積壓了那麼多的怨恨,那麼多的憤怒,他現在隻想完全爆發出來,不管眼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一定要爆發出來!
借著酒精,他感覺自己無所畏懼,隻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撕成碎片,把自己內心積壓的力量全部釋放!
衛藍往左邊一躲,繼續看著動作僵硬,身上酒味濃重的小兵。他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沒做什麼動作,隻是繼續躲閃,沒有還手,似乎在鬥一頭喝高了的牛。
小兵每次出拳,嘴裏都會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叫喊,聽的在場的人心裏都有些泛涼,倒是莫名的可憐起他來。
衛藍猛地再往左一躲,小兵的頭就一下子撞上了水泥牆壁。似乎是因為牆陳舊了,被他這麼一撞,牆壁上就出現了一些裂痕,能看見幾根桐黃色的鋼筋裸露出來。
他的頭皮擦破了,血順著臉頰慢慢向下滑,滴落在地上。
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他的腦袋慢慢垂下來,握拳的右手用力地敲打在牆壁上,左手死命的按住腦門,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客客氣氣地跟我說過一句話!”
“為什麼要打媽媽!為什麼要掐她脖子,為什麼要狠狠地踹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