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栩看到言陌手上的傷口,表示讓他也去醫院看看。言陌卻隻是用平時說話的語氣說他沒事,先回去了,像平時那樣眯著眼睛笑,示意晨新離開這裏。走出門時,言陌隨手抓起一席桌布,把手藏了進去,在自己家的店裏像做賊一樣從後門溜了出去。
晨新擔心言陌流了不少血,想強行把他帶到了附近的醫院。言陌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嗬嗬笑了兩聲,說車的後備箱裏有急救箱,在車後座上簡單的做了一下消炎和包紮處理。隨後給蒼世打了個電話,叫他到公寓等他。
回程上晨新堅持不讓言陌開車,言陌也不反駁,乖乖的坐到副駕駛上設定導航,還時不時的吐槽晨新是無照駕駛。
言陌看晨新的臉色都要擰成麻花了,好像自己身上的傷是在他身上疼一樣。把被血染紅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兩下,露出被包著紗布的手臂給他看,嘿嘿笑了兩聲說“你看!多酷啊!這可比網上的cosplay厲害多了!”
晨新看這小子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罵了他兩句,說他還像以前一樣,被打了都不知道還手。言陌表示,在常順閣的鑒寶室他不能自己動手,是他老爹給他訂下的規矩,因為怕人出去以後亂說,影響言家名聲。
“遇到你那老爹,也真夠坑的。”晨新一腳油門過了一個淺坑,車裏顛了一下。“話說他今天怎麼沒來啊?”
“我高二以後就再沒被他陪著去鑒寶了。”言陌砸了一下嘴“實際上我都大半年沒見過他了。上次見麵還是在言家的新年酒會上。”
路上小七一言不發,一直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時不時偷偷瞄言陌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晨新開口問關於剛才在常順閣的事。自己因為專注於跟那個人打架,根本顧不及其他,隻看到小七把瓷瓶踢碎,那個人也跟著一切倒下了。
小七表示,那時候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晨新從倒車鏡裏看著他道“也就是說和見到冷水墨時一樣,隻是看到了就知道該怎麼做?”
“嗯。”小七這不鹹不淡的回答實在是讓晨新起了一點悶火,但是想到他失憶了又氣不起來。
其實晨新已經對小七失憶這點確信了,因為小七根本沒有騙自己的理由。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沒有理由到自己麵前裝失憶,還在車站裏拽著自己跑著逃命。再加上昨夜裏言陌睡死之後兩人也聊了不少,雖然隻是晨新單方麵的提問和說話,小七隻是搖頭或是點頭,或者有時候幹脆沒反應,但是多少他知道,小七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他知道的就會回答是,不知道的承認不知道,聽不懂的就不做反應,沒有任何偽裝。
但是說實話,晨新覺得他這個症狀有點奇怪。一般失憶的應該不隻是會忘掉自己,而是徹徹底底把腦子清空吧?而這小子幹脆是把關於自己的都忘了,本能倒是都留下了。
後來幾日後,晨新和蒼世核對過後才了解,有些人失憶的確隻是單方麵的把‘自己’這個存在給忘了。這種症狀就像你在電腦裏刪了幾份文件,但是硬件還是不會變,小七隻是在自己的大腦主機裏把裝了‘自己’這個存在的文件夾給刪除了,其他的並沒有影響。
晨新不再追問小七,也實在是開不了口問其他的,於是就陳述了他自己當時的情況。雖然當時打的一片糊塗,但是他餘光看到言陌對那瓷瓶的反應不太對勁,追問的對象轉換到了言陌身上。
而平時嘴巴從不打顫的言陌對此卻說不出半句像人能聽懂的話,從頭到尾他隻知道自己被人劃了兩刀,摔了兩下,然後聽到從瓶子裏傳出的聲音感覺自己像是被攝了魂一樣,接下來就一片空白,直到小七把瓶子踢碎。
說到這裏,小七突然插言,說等回去他會好好解釋。晨新又從倒車鏡裏看了他一眼,問他是不是想起什麼。小七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有些模糊,但是我好像見過和那個瓶子類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