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當然能猜得到船長對他的怨念,但他根本無暇顧及此事,他正因曾遭到忽略的一個至關緊要的問題而傷透腦筋。
當他進入到虛空裂痕之中,才遲一步察覺到,星空的虛空與山人體內的虛空截然不同,前者雖然不如後者那般充斥著禁錮,卻遍地皆是潛在危險,故此他們雖然暫且未曾遭遇毀滅危險,但還是如同行走在雷區之中,不慎踩雷還是遲早的事情,因此犧牲必然不可避免,那麼由誰去犧牲,與誰先死誰後死,就又是兩個足以撕裂團隊的嚴肅問題。
“互相融合已經是當務之急,但問題是該如何融合呢?”李德喃喃低語,他敢自信他的其他複製體也會在此時此刻思考著,如何互相融合而非怎麼吞噬對方,故此並不擔憂是否會受到阻撓。
“這麵鏡子是一切的根源,若想找到融合的方法,就隻能由此入手。”李德反複檢查著鏡子,倒是能夠在鏡子邊緣的細微刻印中分辨出一些奇特的符號,然而他的能力有限,根本無法分辨出這些符文的意思,更無法據此作出推演。
既然沒法推演,那麼就隻好運用最基礎的辦法,也就是通過反複試驗與密切觀察,試圖抽繭剝絲的找到關鍵點,然而他僅僅隻實施了一半,那些螞蟻的複製體們便已然因互相殘殺而損失殆盡。
“真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啊!我若未能妥善解決這個問題,結局怕是比它們還慘。”李德很惆悵,他試圖從多個角度來尋找辦法,但越是努力越是絕望。
“目前看來,唯有破後而立才有希望達成融合的目標,我得先將自身以及所有複製體們粉碎成本源,然後再進行重組……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為了一個成功概率無限接近於零的計劃而殺死自己。”李德歎息道,他隻好聽天由命了。
果然,危險還是在悄無聲息中悄然到來,那是一縷無形的虛空亂流,穩固不動,故此人們並未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直到天靈界的陸地被侵蝕出了一道口子,他們才豁然驚醒。
危險來臨的太突兀,他們已經沒有時間進行規避,眼見著一方小世界即將被絞成碎片,若想阻止這慘劇的發生,似乎隻有用生命與修為去磨平那道亂流了。
“看來我終究還是的走那條路!”李德悵然歎道,無論他是否願意,都得前去送死一回。
“諸位,隨我去吧!希望我們能夠再睜開眼睛,卻看不到彼此。”李德嘟囔道,他敢斷言,自己隻要能在經曆過空間亂流的切割後仍然存活,便必然完成了融合。
“如果早知道虛空裂痕中藏有如此之多的恐怖殺機,當初留在山人體內也未嚐不可。”李德心語著,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他隻能前去放手一搏了。
李德並非完全沒有把握,也不至於徹底絕望,所以沒有進入小世界中進行交代,就義無反顧的衝向了那片表麵平靜卻內藏風險的區域,在他之後,他的複製體們也隨之而動,紛紛如撲火飛蛾般落入亂流之中。
虛空亂流就像是在極速旋轉卻悄無聲息的鋒銳扇片,任何卷入其中的事物都會慘遭攪碎化作齏粉,可謂是破壞力無比強大,但這畢竟隻是一種自然現象,其**能有限,隻要扇片受到的阻力足夠多,那麼它便會漸漸失去轉速,直至完全平息。
當幾百個通天修士依次湧入其中時,虛空亂流已經被削弱到了極致,此刻再塞進去一塊龐大的陸地,它自然不會再具有殺傷力,僅僅隻是切碎了天靈界的一個小角。
虛空亂流的背後,彌漫著濃密的漫天血霧,那是足以覆蓋一方星空的恐怖景象,但天靈界中的人卻是絲毫沒有察覺,這不是因為他們粗心大意或者狼心狗肺,而是因為此刻的小世界早已失去了光芒的照明,無論是界內還是界外都無比黑暗,人們隻能憑著自身修為點燃的火光看到一定範圍內的食物,至於星空之上,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自身即是火焰的兔小白自然而然的變得極受歡迎,很多人不惜高昂代價也要邀請他前來協助照明,不過他根本沒心思去趁火打劫,經過一段時間的回憶與思索,他已經大概明白了李德所麵臨的處境,並因此而憂心忡忡著。
“就算是在製造聽話的分身時,人們都需要小心翼翼以免遭到反噬,你怎麼敢直接弄出那麼多複製體,就算情況再危險也不至於這麼冒險吧!”他愈發覺得不妥,於是冒險的來到小世界的被虛空割開的裂口,試圖親自去虛空中詢問李德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