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說,那還用說,我查遍了所有經典辯論賽,以牙還牙是打擊對手的有效方法。頓了頓,春哥看了一眼童書瑤,對我說,不過說真的,人童書瑤如果真向你表白,你到底會不會接受?

在那個年紀,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我摸了摸暈乎乎的腦袋,竟然抬起頭直盯盯地看著童書瑤,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哦不,喝高了人膽大。我思考了好一陣子,說道:“開什麼玩笑,要表白那也是我向童書瑤表白,哪有讓女生先開口的道理。”

這句話說完我就感覺自己真的不行了,腦袋裏猶如一朵大雲彩飄飄沉沉,那顆腦袋似乎都已經不屬於我整個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童書瑤敲醒,老板告訴我們時間不早了,要關門睡覺了。我當時就衝了一句:睡什麼覺,大白天的跟誰睡啊。

童書瑤趕忙跟老板道歉:“不好意思啊老板,我這同學喝多了。”

我扭頭看了看桌上的杯盤狼藉,隻有兩幅碗筷,兩隻酒杯。而我的春哥也不知去向,我又開始像個潑婦一樣的抱怨起來:春哥也真是的,走了也不打聲招呼,把兄弟我一個人扔這兒,哈哈,連人家老板的碗筷杯子都給端走了。

童書瑤一邊攙著我,一邊滿頭霧水地說:“什麼春哥,你喝多了,張樂安。趕緊回學校,要不然待會關了門,咱倆就都進不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同寢室的家夥叫醒,腦袋很疼,胃裏也很不舒服,回想起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真的是如夢如幻,但那一切又都好真實。我努力地回憶著昨晚發生的每一件事,回憶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等等,我是不是跟童書瑤表白了?

我的腦袋裏突然蹦出“表白”這兩個字。我一直在心裏不停地琢磨著,我到底有沒有跟她表白,在教室裏我想通過她對我的表情來做出判斷,但我好像不太具備這種功力,或者她隱藏的比較深。表情平淡地猶如清風吹過一般。我也找過春哥問過。春哥說他也不知道。

我說,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當時你也在場。話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來,後來春哥好像就不在現場了,我又主動為他辯解:也是,你當時走得早,當然不知道。

春哥滿臉迷茫地啊了一聲,好想昨晚的事情跟他不搭邊。

我究竟有沒有表白,我幾乎念叨這個問題整整一天,以至於後來班主任叫我起來朗誦詩歌,我直接把“李白”讀成了“表白”。班主任透過眼鏡片不滿地看著我,好像昨天剛扶起來的阿鬥今天又趴下去了。

不過讓我驚喜的是,當全班人都在嘲笑我的時候,童書瑤也在這嘲笑大軍之中,但我就是覺得她不是在嘲笑我,他是在為我所獨有的幽默感而羞澀地笑。這個世界果然如此,當所有人都撇著一張嘲笑你的臉時,你卻偏偏認為你自己喜歡的那張臉是一朵綻放的花朵,而其他人的臉則都是猴屁股。這應該就是班主任老師所講的‘外在世界是內在心靈的折射’吧。

其實那次喝酒之後我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問題,除了上麵所說的表白,更讓我搞不懂的是,春哥為什麼會拋下我獨自一個人先離開?是怕當電燈泡,給我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是憋不住了,又去了銀狐?可為什麼桌子上隻有兩幅碗筷,兩隻杯子?老板收了起來?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想到這裏,我發現我是不是太多疑了。我是不是因為童書瑤的事情生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