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站在門口,第無數次打量著這棟奢華的別墅——寸土寸金的地段,這片別墅區占地很廣,真正的建築其實不多,每棟別墅間隔了很遠,彼此間保持著絕對的幽靜和神秘。
能住在這裏的,用非富即貴形容都不夠貼切,應該說是既富且貴。
而此刻岑溪就站在其中最奢華的一棟別墅門前,深吸一口氣,仰起頭不再是那一副疲憊厭惡的樣子,已換上了乖巧的笑臉。
抬手按響門鈴,其實她帶著鑰匙,不過剛才她已經注意到他的車已經停在車庫裏了,而裏麵的那位說過他喜歡開門迎接她的感覺。
片刻,門打開,他站在門口,臉上帶笑,張開手臂,“回家咯,我的小寶貝。”
岑溪乖巧的迎上去,偎進他的懷裏,他收緊手臂,把她箍進懷裏,她也自覺地抱住他的腰身。
埋進他胸口的臉上,乖巧的笑早已撤去,嘴角是冷冷的弧度。
嗬,不知情的人看到這幅畫麵,還會覺得很美吧,俊男美女就在門口緊緊地擁抱,隻有岑溪知道這個擁抱是多麼冷。“家“?!他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說這種漂亮話呢······
進門,換鞋,放下書包,抬頭卻看到他倚在牆上,定定地看著她。
岑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每當他那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盯著自己,她就感覺到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恐懼。
“陽,有什麼······事嗎?“她強撐著笑臉,問道。
曲沐陽並不答話,嘴角微勾,走過去幫她脫下外套,動作輕柔的像最溫柔的情人。在拿到她外套的那一刻,他眼中閃過陰狠的光。
“啪!”外套被他狠狠扔在地上,本來他對她那麼溫柔,她就知道世事反常必有妖,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陽······”盡管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火,但乖巧柔弱一點總是沒錯的,岑溪知道他喜歡看她一副小白兔的樣子,就像他一定要她喊他陽。
他在沙發上坐下,仰頭看著岑溪。
盡管岑溪此刻是站著居高臨下,但完全被他的氣勢壓得處在絕對弱勢。
“交男朋友了?“曲沐陽終於打破這死一般的沉默。
“沒有,當然沒有。“她連忙搖頭,生怕他不信一樣,搖得很用力。
“沒有?“他輕笑了一聲,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那今天上課坐你旁邊的那個男的是誰?“
她心裏一驚,他還真是掌控得緊,現在已經連自己在學校裏都會被監視了嗎?
“不認識,今天是大課,應該是其他學院的人吧,來晚了沒有座位,剛好我身邊有空位,“她手心全是汗,”我沒怎麼注意他,要不是陽提起,我都忘了這件事了。“
“是嗎,這樣啊。“他嘴上這樣說著,麵上神色不明,岑溪不知他是不是信了。
“我們家小溪今年也二十歲了呢,到了該交男朋友的時候了。“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隻腳踩上了地上的外套,”交了也沒有關係,帶回家我給你把關就好。“
又是這麼漂亮的話,可岑溪心裏清楚得很,掌控欲那麼強的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身邊有其他親近的人,更不要說男人!
果然······
“現在上樓去,把自己好好洗幹淨,衣服包括內衣都扔掉好了,以後不要讓亂七八糟的人挨得那麼近。“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也不敢撿地上的外套,快步上樓。直到拐進房間,關上門,她才鬆了一口氣。
臉上偽裝的笑意褪去,她臉上淡淡的沒有表情,眸子裏卻是深深的疲憊。
她實在厭倦了這日複一日的逢場作戲,但十年久到可以把一切變成習慣,麵對著那個男人這些迎合和偽裝就好像是下意識的。
說到底,自己還是怕他吧,這個笑著都讓人覺得危險的男人。
木然地走進浴室,花灑下女孩終於忍不住無聲地哭泣。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哪裏才是盡頭,這連哭都要藏得小心翼翼的生活······
到底要怎樣才能······
…………
岑溪從那個做了無數次的噩夢中驚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息著。
又夢到了,那場大火,那個在火裏慘叫的女人,和······母親火光映照下猙獰扭曲的臉。
她把自己緊緊地縮成一團,咬著被子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岑溪,你太沒用了,十三年了,你還是那個隻會哭的孩子!她在心裏狠狠地罵著自己。
終於哭夠了,卻不敢再睡,她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思想在神遊著。
回憶總是她不敢觸及的,平時她都把它塵封在心裏,半點不敢放任它將自己淹沒。可是每當在被噩夢驚醒的夜晚,那些不想再憶起的總會泛濫,一股腦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