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惠更是一臉的不高興說:“什麼叫有驚無險?前些日子那些什麼人都尋仇到家中來了,差點把府上都拆了,你怎麼不長點心眼呢?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要不我看你也別在什麼東殿當差了,和你師父說一聲,調你做個文職閑差好了。”
“別啊,姐姐。我這閑散慣了,天天做衙門裏待不住。”司徒義嬌嗔的對姐姐說道。
司徒惠氣在頭上,也便沒有接過話茬,兩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司徒惠看著弟弟背上一條約莫一尺來長的傷疤道:“你看看,你這條疤,我看得都瘮得慌。”
“謔,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這疤可大有來頭。你聽說過震動寧國上下的江洋大盜穆十一嗎?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敢劫了兵部的軍餉。我那時正在附近辦事,便被緊急編入討賊隊伍中。後來在瀧江邊上一處叫漠首灘的地方與賊軍大戰,我便是親自對上穆十一。他那一手大環雁翅刀實在厲害,耍得是陣陣刀風刮石碎山,這就是激戰中不慎被他所傷。”司徒義述說著,臉上閃露出耀眼的光芒。
“啪”的一聲,司徒惠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道:“你被傷成這樣,你還很得意是吧?”
“哎呀,疼疼疼……後來我贏了啊!是我手刃大盜穆十一的,這等英雄事跡怎麼沒傳到姐姐的耳朵裏嗎?”
“那這個……肩頭這個呢?”
“這個是當年我大寧與涵國有爭端,我被派到涵國收集消息時,遇到他國精銳部隊,為首的一使槍高手,車騎將軍龔一鳴,他四十八路銀風槍法,威風八麵,橫掃千軍。他帶隊追殺我,不幸被他刺傷。”
“那……肋下這個箭傷呢?”
“這可厲害了,我去慶國時被慶國妖蜂部族人所傷。慶國不像我大寧國一樣文明之邦,國內均是各妖族部落,大大小小爭端不斷,其中以八大部落最為強悍。這妖蜂部就是八部之一,他們族人天生擅長騎射,一套天鋒箭法威力萬鈞,所向披靡,在神州遊略記中記載隻有棠國失傳的瀚海神弓在其之上了。傷我之人乃是妖蜂部裏的少主巫石笙,他能在幾裏外揚弓射箭,百步穿楊,要不是我躲得快差點沒被射穿了。”
“厲害?你還厲害了?他們是怎麼把我弟弟從一個儒雅的謙謙君子,教成這麼一個好狠鬥勇的莽夫的!還敢去慶國,我聽說那可是被稱為‘萬妖國’的地方,你下一步是不是還打算去邢國了?”
“邢國去不了,天塹在那邊擋著,幾十年道路不同了,不然我還真想去。聽說那邊風光旖旎十分淒美壯麗,天邊雲彩都是血色的。”
“我還聽你和國維說,你過幾天還要參加什麼兵部的演武大會?”
“姐姐不用多慮,演武會不過是寧國內部比試切磋。每年的萬壽節為了給當今聖上祝壽,兵部都會主持演武大會,由各殿各部選派人員參加,點到為止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這可是和禮部主持的百家經筵同樣熱鬧的事情啊。而且勝者可以得到越級提拔的機會,您就不想換個有假山有內湖的大宅子?”
“我隻想你平平安安,不要再冒什麼險。”司徒惠不住的搖頭,又用手指著胸口上,離心髒約隻有一寸的劍傷上說道:“你看這……我一婦道人家不懂武功,不懂醫道也知道這個傷疤的嚴重程度,定是差點要了你的小命!”
司徒義先是輕輕撫摸著這道疤痕,爾後不知覺的手用力握緊。他一改之前淡然神色,換上的是一副咬牙怒顏。他回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身著夜行服,身邊躺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少年,而數十餘個身著紫色蟒袍之人手執各式兵刃團團包圍。為首的一銀發少年,一副張狂模樣,滿臉鄙夷的看著司徒義,露出輕蔑的笑靨,拔劍快如閃電便刺中司徒義,對他說:“你們這些宵小之輩,死不足惜!”
回想過往種種,司徒義鬱結難消。草草洗過之後,提劍便來到院中,趁著月色便是使出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劍術。隻見他輾轉騰挪,步伐輕盈,劍鋒之銳,變幻無窮,刺如流星追月,挑似萬丈波濤,戳如猛虎撲食,砍似力劈華山,盡情宣泄,任由汗水滴落。
他用劍挑起石桌上的酒杯,右手順勢接住一飲而盡,仰頭對月惡狠狠的說道:“演武會,你可別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