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菲沒想到從來不看小說的方經年，對小說也有這麼透徹的想法。她愣了下，被方經年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你今天怎麼變得油嘴滑舌了，打得什麼主意？”
也隻是隨便問問。
可方經年握著她手的力道忽然緊了一下，黑眸專注地看著她，良久後說道：“小菲，我們結婚吧。”
“嫁給我，好嗎？”
隔得這麼近，他們倆靜靜對視。
辦公室悄然無聲。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有緊張的情緒在裏頭流轉。
閆菲卻覺得眼睛有些酸，忽然粲然地看著他笑：“你逗我呢？求婚沒有戒指的？”
她站了起來，沒有教方經年看到她眼裏的慌亂，模樣看似漫不經心地回到位子上看文件了。可這些字就跟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地紮堆著，讓一向灑脫的她有點心煩意亂。
沒有感覺。依舊沒有心動的感覺。她想，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但和方經年談了多年，她也不想讓兩人陷入決裂的境地。
方經年懊惱不已地坐在沙發上，恨不得自抽一巴掌。此情、此景、天時、人和、唯獨少了一顆鑽戒！？
可他真的沒料到剛才會那麼成功就引出結婚的話題。
啊。心好痛。
錯失一大好良機。
他靜靜地向閆菲看去，她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裏所有的想法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濃濃的疲憊感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間。
……
“嗨、小黛，一塊走吧？”
方黛回頭，抱歉地對同事回：“不了，你先吧，今天我哥來接我。”
“那好吧。”
嘀嘀——
方黛向前跑了幾步，拉開車門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方經年淡淡問：“工作怎麼樣，習慣嗎？”
“還行吧，有堂哥你這個後門，沒人刻意為難我。”一向敏感的方黛最會察言觀色，奇怪地瞅著他：“你看起來心情不好，遇到難事了？”
方經年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方黛轉了轉眼珠：“讓我猜猜，是我嫂子的事情？”
“我媽讓我跟閆菲快點結婚，我正為求婚的事情發愁。”
方黛忽然大叫了一聲，驚悚地說：“結婚，別啊！你們倆現在處得多好啊，幹什麼要結婚？那書上不都說了嘛，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看有哪對人結婚後是幸福的？”
方經年瞥她一眼：“毛病又犯了，你冷靜點。”
他這堂妹很小的時候還是個可愛的小蘿莉，後來大家沒注意，她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宅女，說什麼都要和小說扯上關係。這些年堂妹是越陷越深，隱隱有些神經質BT的感覺。
“我冷靜不下來！”方黛眼睛睜大，眼裏開始出現血絲：“看你這樣子好像很想結婚，難道是閆菲姐不願意？不過我說，你倆處了這麼多年，還不結婚一定是有問題。一，可能是七年之癢；二，就是你倆其中一人心裏有鬼。”
方經年的眼眸慢慢黯淡下來。
“我之前看過一本小說，人家的情況和你還有閆菲差不多。都是談了好多年，比你倆還長呢，有九年了。結果有一天那女的回家，看到自家門口有一雙陌生女人的高跟鞋。”方黛眼眶泛紅：“哥啊，你說，這世上真的就沒有永恒的愛情嗎？我決定了，我以後不結婚了。小說是這種情況，你和閆菲姐也是這種情況。既然婚姻注定不能長久，我何必還要一頭栽下去？這個世界讓人不敢相信愛情了，我不如以後去山上當尼姑得了。嗚嗚嗚嗚……”
越說越離譜了。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方經年果斷地皺眉。
“為什麼？”
方經年伸手指了指腦子：“你現在這裏很有問題。小嬸以前找過我商量，問我哪裏有這方麵著名的醫生。”
“你不要這樣看我啊。我不是一條蛇精病！”方黛欲哭無淚，“我沒病，我沒病，我真沒病！”
“沒說你有病。”
“總之我不看醫生。”
“那你以後不要再看些亂七八糟的小說了。”方經年想起剛才在閆菲那裏看的幾本小說，那要是被堂妹看見了，不知道她那脆弱的小心髒是不是要直接碎掉。
方黛很識相地閉嘴，不再說話，安靜地開始刷起手機。
……
方黛有個綽號叫小呆瓜。網名就是一隻默默蹲坑的小呆瓜。
小呆瓜今年二十四，正在實習階段。除了實習生外，小呆瓜還有一個很光榮的稱呼，老書蟲。
小呆瓜開始看小說是在小學五年級，從一些某國傳來的小言開始看的；小學六年級，她看了《火花》。火花是她看言情的標誌性啟蒙，不過都是小清新。火花等雜誌之後，小呆瓜開始看起了校園小說，那時候一本本的，封麵全是霸道校草、惡魔王子、灰姑娘水晶鞋這樣的；這之後，校園文似乎進入更深層次的時期，出了一些青春作家。這些青春小說文筆比起之前的更加老練、故事更加淒慘動人，全部詮釋著青春期的懵懂、衝動、傷感與迷茫，而且這些作家並不單單寫青春這個題材；再然後，小呆瓜進入了網文時代。輝煌的年代啊，一大堆虐身虐心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穿越王妃向她襲來，這種小說她一天能看好幾本，主要是裏麵似有若無地就會穿插一些肥肉，讓當時還在中二期的小呆瓜特別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