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忽然靜默了一會兒，訝異地問：“什麼讓我姐寄錢回來？我的學費一直是我姐給寄的？”
“當然了！”吳燕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爸的錢都不給我，隻會賭。媽媽我累死累活，也湊不夠錢啊。當初讓你姐那死丫頭綴學出去打工，也是為了將來你有錢上大學。”
“可我現在已經上大學了。”江城語氣擔憂，“媽，我姐在外邊一個人，也是要生活的。她的錢都寄了回來，那她用什麼？”
吳燕點點兒子的腦袋：“你傻啊，她哪裏會傻到不自己留著錢用。肯定留了一部分才寄回來了，一個月隻寄回一千塊，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
江城心裏有點不舒服：“我姐不是那樣的人。”
“什麼哪樣不哪樣，你媽我當年願意收養她，就是想著將來她能照顧你。她活著就是要照顧你的。你要是過意不去，將來對她好點，不就行了。”兒控吳燕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我兒子將來注定是做大事的人，她能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氣。”
江城雖然還是不太舒服，但聽吳燕這麼說，也就認為沒什麼了。從很小的時候，他的意識裏，他姐就是為他服務的。
“你給你姐打打電話，問問她怎麼回事，都不接電話。”
江城立刻拿起手機，很久沒和他姐聯係了。江城撥通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如此，反反複複，試了幾次，都是這樣。他急了：“媽，我姐該不會出事了吧？沒人聽啊！”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吳燕也慌了，“瞎說什麼。我看八成就是那死丫頭故意不接電話的。你這幾天回學校，順便去看看她。你姐在市裏上班，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你上回去過，還記得不？”
江城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時候他剛高中畢業，去市裏找她姐。他姐當時真是寒摻，站在門口，依舊是那清淺而又卑微的笑容，招呼他：“小城啊，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吃過飯了嗎？我下午還要去上班，都來不及做飯，剛叫了外賣，你餓了吧，快吃。”
他確實餓了，也累了，接過那外賣，吃了幾口問：“姐，你吃了嗎？”
他姐說：“我吃過了呀。”
他心安理得地吃著，還印象深刻的是，那是一碗蛋炒飯。他姐在他麵前忙活，桌上還堆著一疊高高的傳單。江城吃了一半，不知怎麼的，莫名站起來，有些氣惱、又有些羞愧地看著她說：“姐，你等著，等以後我有錢了，你就不用做這些。”
他姐愣了一下，笑道：“好啊。”
“我吃不下了，我先走了。”江城逃也似地離開了那裏，那個狹小的屋子，很壓抑，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後來他上了大學，大學真是好，一個小小的圈子，他跟著別人混，慢慢懂了很多。他再也沒去過他姐那裏，也沒和她聯係過。
……
江茴笙收到了一條淩千晁發來的短信。
短信內容：江城，男，19歲，東岑市電影學院表演係，大一。父：江明；母：吳燕；姐姐：江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