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與粉絲們被嚴密的安保人員全部攔截,昏暗燈光籠罩的停車場顯得有些陰森。童安安很快找到了歐陽的汽車,拉開車門鑽進去努力翻找。
身後,隱隱有腳步聲傳來,不緊不慢,越來越近。童安安頓住,後背泛起一陣涼意。正想轉身看看是誰,那個腳步聲突然加快了節奏,瞬息之間衝到了她的身後,一把將她推進了車裏。
“啊——”猝不及防間,童安安已經五體投地地趴在了後座上,驚呼了半聲,已經被一隻手牢牢捂住了嘴,接著手中一空,鑰匙已經被人奪走。
一係列動作幹脆利落,童安安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懼刺激下,她的腦子反而比往常還要清醒。
工作時間遇到了劫匪,應該可以算工傷的吧?萬一被殺人滅口,撫恤金不知道夠不夠童希生活。可惜她隻是個配角的配角,估計劇組給不了幾個錢,如果再讓駱卿涵掏腰包,那真是太對不起他了。還有明天的早報,不知道會把她安排在社會版還是娛樂版,如果運氣差點,說不定隻能出現在中縫了……
“喂。”
見她趴在那裏半天沒有反應,身後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神遊的思維咣當一聲歸位,童安安這才發現那隻捂住她嘴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開了。
抓住機會深深呼吸幾口空氣,童安安強自壓下呼救的衝動。這個停車場現在隻有她和劫匪,還是不要刺激他的好。左思右想,她決定還是先弄清楚他的目標再說。
“那個……你想劫財還是劫色?”
話出口,童安安一陣恍惚。這個情景,怎麼好像似曾相識?
“放心好了,你都沒有。”身後男人冷哼一聲,將趴著的童安安拎起來擺在座位上。懶懶地靠在車門上掃了她一眼,黑眸中滿是譏誚。
生怕激怒這個劫匪,童安安不敢直接抬頭,小心翼翼地遊移著視線,一點一點地挪到他的臉上。
等到看清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睛立刻瞪得滾圓。恐懼之情瞬間化作熊熊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準備拉開車門走人。
沒想到她的動作快,那人的動作更快。手指微微一動,車門已經被牢牢鎖住。
這一下,童安安再也忍不住了。轉頭怒視著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你這個路癡,難不成笨到連衛生間都找不到嗎?”
“路癡總比弱智要好。”歐陽哼了一聲,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隻是他嘴裏冒出來的話,卻犀利得緊。“作為一隻連最基本的演技都不具備的頂級弱智菜鳥,有什麼資格批評一個榮獲過各種獎項的資深前輩?”
“去你的前輩吧,我又沒野心像你那樣大紅大紫。演戲對我來說隻是一個職業,等到攢夠錢立刻甩手走人。”童安安皮笑肉不笑,同樣冷哼著回擊。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句話。”歐陽目光忽地冷了起來,猛然伸手抓住童安安的下顎一字一句道,“滾出娛樂圈,現在,馬上!”
寒意瞬間籠罩了小小的空間,童安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被迫迎上他森然的黑眸,再開口便無端多了幾分色厲內荏的味道:“你……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幹涉我的選擇?”
“憑我在娛樂圈的地位。”歐陽俯身湊近童安安,銳利的眸光直直刺入她的瞳孔深處。“別說你隻是剛剛涉足,就算是已經混出了一些名堂,隻要我一句話,照樣可以輕輕鬆鬆封殺你。甚至讓你……身敗名裂。”
最後四個字輕柔得仿佛情人間的絮語,卻驚得童安安頃刻間臉色蒼白。鼻息相親的曖昧被他冰冷的氣場覆蓋,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上的胖頭魚。
“你公報私仇。”如同是火苗撞上了冰山,童安安甫一交鋒便潰不成軍。強自抑製著躲閃的衝動,硬著脖子與他大眼瞪小眼。“如日中天的大明星欺負默默無名的小新人,傳出去不嫌丟臉嗎?”
“嗬,你也知道丟臉?”此話一出,歐陽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寒意不減,唇邊譏誚的弧度卻越發上揚了起來。
“既然需要靠拍戲來賺錢,那它就是你的職業。連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難道你就不丟臉嗎?作為一個藝人,我實在無法接受和你這樣廢材的人待在一個劇組,哪怕隻是一個龍套,也會降低我的水準。不過以你的表現,已經不用我親自動手了。等一下再重拍幾次,導演自然會讓你滾出這個劇組。”
歐陽說完之後便鬆了手,打開車門自顧自地離開。走了幾步又站住,背對著她丟下一句話:“就算你笨到沒有半點演技,幻想總是會的吧?”
隨著他的離開,空曠的停車場重新恢複了寂靜。童安安呆坐在車裏,突然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雖然與駱卿涵簽訂了合同,可是她始終都對演藝圈心有芥蒂。雖然很想努力,潛意識裏卻一直在排斥這個圈子,更不用說主動融入進去了。聽到歐陽的話,她突然驚覺自己原來一直都在鑽牛角尖。
雖然她非常厭惡演藝圈,可是畢竟選擇了這一行作為職業。既然如此,自然應該摒除個人喜惡,把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工作中,就像以前在明日之星做前台的時候,不管多麼難纏的客人都可以保持笑臉相迎不就好了嗎?
童安安壓抑的心情豁然開朗,跳出車外一路小跑地回到了劇組。迎麵碰上導演吳林,連忙恭恭敬敬打了聲招呼:“吳導,我回來了。”
“趕緊把手機給歐陽送過去。”吳林懶得和她多說,吩咐了一聲之後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小心髒咚咚漏跳了兩拍,童安安兩眼發直地愣在了原地。
對呀,手機。她是去幫歐陽那廝拿手機去的,結果被噴了一頓之後忘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