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星漢燦爛,有微風徐徐。
半夜時分,群山皆靜。盛夏的暑氣剛剛消弭殆盡,正是好睡的時候,月光輕柔而明亮。
忽然,在北方極遠、極高處的天穹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點。
初時,這小點還與周遭的星星一般無二,但卻快速的變大,且急速向南方飛來,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翼!
而且,隨著這團白光的不斷下墜,其光芒也越發的耀眼,漸漸的竟將漫天的月華星輝都壓了下去,一時天地之間亮如白晝。
……
東土之南,深山。佇立著一座無名小道觀。
顧老頭不知何時已從道觀裏走了出來,麵色凝重的望著那團白光,臉上的皺紋被映照得纖毫畢現,更顯深刻和蒼老。
“隕星?”他喃喃了一句。
眼見那白光越來越近,光芒也越發耀眼,顧老頭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但枯瘦的身形卻未有絲毫動作,勢如古鬆。
突然,似乎是因為燃盡了最後一絲能量,耀眼的白光豁然收斂,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幾不可見的小點,轟然墜落進了山林中。
顧老頭看著隕星墜下的方向,默然片刻,隨即轉身拿起那根不知名樹枝製成的簡陋手杖,向外走去。
“汪!”
一聲犬吠,一道白影從柴堆底下竄了出來,幾乎眨眼之間就來到了顧老頭身後,卻是一隻尺來長的白犬。
它渾身雪白,唯有左眼附近卻是一圈黑色的毛發,看起來頗有些滑稽,尾巴搖的十分歡快,撒歡似的向前跑去,總是跑了三兩丈之後便停下來,回頭看著顧老頭跟上它,這才繼續往前跑,一路上蹦蹦跳跳,狀極歡愉。
……
顧老頭回來的時候,東方的山巔上一片橘紅,天色已經放亮。
他的懷裏抱著一個雪白的嬰兒,胖乎乎的身體不過尺長,靜靜的躺在顧老頭的懷裏,閉著眼睛,好夢正酣。
顧老頭將嬰兒抱進屋,放在了自己睡覺的床上,蓋好被子,然後便坐在了床邊上,皺眉看著嬰兒吹彈可破的臉,低聲自語:“是天地生養,還是……”
隨即目光一凝,落到了嬰兒手上。
那雙小小的手中,握著一塊核桃大小的黑石。
顧老頭眼神一亮:“這是……”
然而盯著看了半天,他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因為一夜未眠的緣故,覺得眼皮有些沉重。
“想不到臨了還撿了個送終之人,倒是有福!”
顧老頭苦笑一聲,最近兩年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也時常自言自語,偶爾他便會驚覺:自己真的老了!
透過窗,望向遠處的綿綿青山,一時思緒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