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唱歌,首先得有音樂。
他不怕清唱,但有的歌清唱起來會變得寡淡無味。就像炒菜不放鹽一樣,不止不好吃,也許還會生病。
王初玉環顧四周,一眼望去,在廣場上一共搜尋到了六位街頭藝人。
他們不一定都是為了賺錢,其中有的可能是學生,為了磨練自己的膽量和勇氣;有的可能是藝術家,為了追逐夢中的音樂而走上街頭,希望能夠讓更多人聆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果你是遊客,也許你會在不同時間的不同城市裏發現同一個身影、同一種聲音。
王初玉起身,朝著最近的一位街頭藝人走了過去。
那是一名青年外國小夥,齊肩的褐色長發下,是一張白色的臉,不是白種人天生的那種,而是近乎病態一般的白。
他的十指修長,若是不看臉,真的會以為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指尖在電子琴琴鍵上悅動,柔美動聽的經典鋼琴曲在他身邊緩緩回蕩。
眉骨突出,眼窩深陷,一雙碧藍色的雙眸微微閉上,身軀隨著音樂輕輕搖動,竟完全地沉浸其中。
不知怎麼,王初玉看著他,忽然想起另一個世界的一位著名鋼琴家,馬克西姆。
他彈奏的是卡農。
卡農不是曲名,而是一種曲式。
簡單的說,卡農是一種作曲手法。意思是指:“同樣的旋律間隔兩拍或一小節、兩小節不等先後演奏。”
在這位外國青年的手中,音樂到了最後,音符融合在一起,永不分離。纏綿至極的音樂,就像兩個人生死追隨。
他停了下來,睜開眼。
王初玉看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
他走到青年的身旁,用音樂輕聲說了幾句話。
外國青年明顯地一怔,隨後起身,伸手示意王初玉坐下。
撫摸著琴鍵,王初玉調整著坐姿。
手指按下,清脆的一小串音符出現。
青年眼眉挑起。
沒有過多的停頓,王初玉兩手在琴鍵上掠過,連續不斷的音律構成一張畫卷,透過耳朵傳入腦海。
那是一種空靈而又幽深的聲音,隨著王初玉指尖的動作,旋律逐漸加快。
周邊,行走的路人緩緩停下,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絲絲訝異。
十數秒內,已經有二三十人圍在了周邊,目不轉睛的望著王初玉,認真地聆聽中這段從未聽過卻非常吸引人的鋼琴曲。
蔣綺雯更是湊到了近前,眼中異彩連連。
耳聽著,下一刻就是一個爆發,哪知王初玉卻停了下來。
四周的人齊齊皺眉,眼神落在王初玉身上,有幾人甚至想要說話,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看得出來,他們都很不滿意。
王初玉咧嘴一笑,十分抱歉的朝眾人鞠躬。
忽然,他感覺到手臂被人拉了一下。
轉過頭,青年藝人蒼白的臉頰近在咫尺。
王初玉不動聲色的推後半部,看著他眼中透露出的不加掩飾的渴望,笑道:“等我辦完我的事,立刻把曲子寫給你。”
青年藝人想了想,很不甘願的放開他。
王初玉起身,繞過電子琴,走向另一個街頭藝人。
眾人沒有離去,他們不著急,都在等著王初玉完成剛才的琴曲,而此刻走過的人見狀,卻有些不知所以,然後又留下一部分。
愛看熱鬧的可絕對不止是中國人。
這位街頭藝人是個中年黑人,他的身前是架子鼓。
王初玉剛才細細地觀察過對方,那兩隻白色鼓棒在他黑色的手中上下翻飛,如臂使指,節奏把握得更是讓人無可挑剔。其實,他對架子鼓的認知不多,隻是識得各個零件的“音色”,然後能夠隨便按照五線譜敲兩下。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水平如何,但至少看上去很厲害。
王初玉方才的鋼琴曲很吸引人,這位中年黑人大叔早就停下了動作側耳傾聽。
音樂本來就是共通的。
望著他走過來,黑人大叔笑了,露出一口對比非常明顯的白牙。他放下鼓棒,起身朝王初玉伸出手。
王初玉見狀,笑得更歡,伸手與對方緊緊握在一起。
“您好,很高興認識你,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黑人大叔沒有絲毫猶豫,很是爽快地道:“當然!”
“那等我一會兒把電子琴也搬過來?”
“好的,我可以幫你!”
“謝謝!”
黑人大叔走向青年藝人,兩人一起把電子琴搬到了一起。
此時,圍觀的人更加好奇,也更加不願意走了。
王初玉沒有停下,他繼續尋找第三第四直到第六位街頭藝人。
他們都帶著樂器,而且竟然也沒有一件是重複的。
電子琴、架子鼓、吉他、貝斯、小提琴和大提琴。
這幾乎都能湊成一支樂隊了。
六位街頭藝人和王初玉一起動手,把樂器全部搬到了一處,期間,他們更是得到了熱心圍觀群眾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