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大買賣來了。”
房門洞開，十點多鍾的陽光灑了進來，他本能地用手擋住，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樓裏的夥計跑了進來。
“不是還有曹供奉嗎？什麼大買賣還要我出馬。”說話之間，他已經起床迅快地穿上衣服，這是他的原則，既然醒了，就不會再賴床。他就是輝真樓的樓主夢飛天。
在星輝城這樣的小城，基本上屬於鳥不拉屎的地方，輝真樓雖然是城裏最大的交易所，也是門可羅雀，整天的任務就是開門曬太陽。這個分部，就是可有可無的。
“是上次那個來過的那個公子，他又來了。”進來的店員一臉興奮，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敬業，每次那位公子前來，自己的提成都會翻倍。跟老板的相比，就是肉湯喝剩下的骨頭渣子，不過好歹也是葷腥啊。
“嗯。”他的眉毛聳了一聳，立即掛上了一副奸商坑人成功的嘴臉，穿衣服的動作也快了很多。
噔噔..
老舊的木板樓梯板發出致命的呻吟，還沒下來，便已經看到了坐在大廳楠木太師椅上的少年，英美瀟灑，俊逸不凡，略顯嚴肅的眼神透出了一股飽經風霜的神采，紅彤彤的臉頰說明了他剛剛趕了很遠的路過來。
“陳公子，真是稀客啊，你光顧敝店，怎麼不讓人事先通知，我好出門迎接啊。”夢飛天換上了童叟無欺的良心店主笑臉。
“今天還有一副題詞，收不收。”少年的臉古井不波，沒有任何的客套。
“當然當然，公子的東西必非凡品。哈哈。”
一卷用羊皮卷包裹的幾頁紙遞了過來，夢飛天接過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如何，多少錢？”
“這個，公子，不瞞你說，現在的行情不太好，這首詩詞的品級跟上次一樣，不過這價錢嗎？哈哈，現在重文輕武的世道慢慢變了，我們這些小店也是苟延殘喘啊。所以..”
“減多少？”
“這樣吧，你是老主顧，原來三百玄幣，減六十吧。要是你不滿..”
“成交。”
少年麵無表情地說。
本以為還要討價還價的夢飛天愣了一愣，連續幾次的交易，他已經摸清楚了少年很好說話。他甚至後悔為什麼前兩次不提出減價的，白白浪費了一百多玄幣。
少年拿到包好的玄幣，一刻也沒停留，馬上消失在門口。
看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夢飛天收起了滿臉堆笑，露出一絲鄙夷。
“蠢貨。真是一塊肥肉啊。”
“樓主，咱們又賺了。”夥計看著夢飛天手上的幾頁紙，眼神中難以掩飾的欲望。
“哼，何止是賺了，而且是賺翻了。這首詩詞，氣息外放，一看就已經是正統境了，在外麵世上，至少值一千二百玄幣。”夢飛天露出一絲笑容。
此時已經離開輝真樓的少年，肌肉繃緊的臉上也綻放了一絲笑容。
“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他們應該知道了吧。現在就等著他們來找我麻煩了，四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少年搖頭看看天，碧綠無雲的天空中，一隻振翅高翔的飛鷹劃過。他的眼神堅定異常，露出了深邃的笑。
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驚訝少年的雙腳一直離地半尺，在空中飛快地飄過。路邊的一堵牆邊，一張泛黃的寫著通緝令的牛皮紙在帶起的風中飄搖，上麵的圖像眉宇之間和少年有著一絲相像。
若幹年後，那首引起滔天巨浪的律詩，響徹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蓑衣帶酒青山間，瀟灑高歌伴霧煙。
鍾子有意深隱澗，伯牙無興亂撥弦。
悠行采豆南山下，閑坐吟詩北水邊。
若無可識淩霸誌，我當橫劍蕩青天。
少年的身影向著邊陲小城外麵的深山密林之中前行，仿佛泥牛入海，消失的無蹤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