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殺少年的他殺經曆(1 / 3)

“我叫莫舒泰,是個大學生。

我想死。

莫舒泰

2015年8月27日”

心裏有千言萬語,可惜他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什麼牽掛的人,自然無從講訴。就這般草草寫就遺書,莫舒泰看著高台底下的萬家燈火,心中一陣悵然。

7歲母親出軌私奔,大受打擊的父親從此酗酒愛賭,終於在莫舒泰11歲那年賭博失利,一怒錯手捅死一個小混混,因而鋃鐺入獄。從此他無依無靠,還背負上了父親的巨額賭債,終日被混混騷擾欺壓,一路咬著牙關度過了七個年頭。千苦萬難都經曆過來,但在今日發生的一件小事,終於壓垮了莫舒泰的脊梁,讓他決意要帶著這個如同詛咒的名字,離開這個涼薄的世界——

3年來不時向他噓寒問暖的小賣部老爺爺,竟然在搬遷前的最後一日營業中,找了一張冥鈔給他。

那張嶄新的冥鈔鋒利的邊緣還劃破了他的指頭。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看著右手大拇指剛剛凝結的細長傷痕,莫舒泰無語凝噎。

其實,以前莫舒泰就幾次萌生過去意,隻是極度邪門的是,無論他如何變換花樣,都始終死不掉:

第一次自殺是在他15歲的冬天,在用小刀割開手腕之後,莫舒泰正準備將創口泡入溫水中,卻意外發現他家恰恰在那日因為欠費停水。本來莫舒泰可以再選擇割喉,但一想到這個死相他就覺得恐怖,百般無奈之下,他隻好找來一塊破布草草包紮了傷口,想著再將就活幾天試試看;

第二次自殺是來年的夏天,莫舒泰一狠心花大價錢,跑了好幾處藥店湊夠了安眠藥致死的劑量,殊不知當晚服藥後,他被腹痛、口吐白沫等排斥反應折磨得生不如死,第二日卻依然不如願地看到了新升的太陽。不用問也知道,那些安眠藥中有不少假冒偽劣或者過期藥品,才害他吃足了苦頭卻還是沒死成;

第三次莫舒泰決心玩大點。他特意找了一條經常有超速車輛的馬路蹲守,遠遠看見有部引擎聲響如雷鳴的小車飛馳而來,心一橫,就大步流星地紮到了路中間,想被這鐵皮包著的500匹馬力直接撞上天堂。不曾想一個碰瓷的大爺也盯上了這部車,誤以為莫舒泰是搶生意的行家,情急之下,一把將他推到了馬路邊沿,自己反倒被那部酒駕的小車撞得魂飛魄散。莫舒泰還因此成為目擊證人,人生頭一回被登上了報紙頭條版麵,標題為:《路遇老人被撞,年輕人見死不救——試問今日道德教育,路在何方?》。

有過這三次死不掉的經曆,莫舒泰還以為是老天爺認為他陽壽未盡,不應早死,便決定咬咬牙關,看看是不是有後福可享。誰想在18歲,這麵臨人生重大轉機的一年,他先是辛苦湊夠的大學學費被小混混搶走;再是申請助學貸款,因為父親有不良曆史、申請不夠聲淚俱下、無親無靠沒有人幫腔,名額硬是被同級一個村支書的女兒給奪了去;拿著手裏最後的一百元,想著買些幹糧半饑半飽撐上個把月再謀出路,卻又沒料到今日會發生被找冥鈔的事。

更糟糕的是,即便這是張冥鈔莫舒泰還是不舍得扔——萬一還能用得著呢?

想到這裏,莫舒泰萬念俱灰,心中全是早死早超生的消極念頭之餘,還隱隱帶著些怕投胎之後比這輩子還要倒黴的晦氣。

“警察!別動!”

一隻腳剛踩上天台邊沿,莫舒泰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記響亮破門聲,本以為是偷情的男女或者犯癮的君子,卻萬萬想不到來人竟然會是警察,心中大驚:不是吧?警察怎麼來得這麼快?我特地挑了個沒什麼人路過的老寫字樓怎麼還這麼興師動眾啊?

“我我我。。。。。。”

正準備轉身舉手,再一次取消自殺計劃,莫舒泰卻感到脖頸一緊,整個人就被一股怪力扭過了身子。窒息的感覺襲來,急得他連忙用雙手去掰鉗在脖子上的大爪,心中疑惑萬分:自己自殺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跑個人出來就要讓整件事的性質變成他殺了?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好地保障公民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