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高舉雙臂,有如憤怒的長臂猿吼道:“你不就是副縣長嗎,上麵還有書記、縣長管著呢,說話怎麼比書記、縣長還大句!拆遷老房子,政府事前對拆遷戶講好返還麵積,簽訂協議,才說拆遷的事情!你到好,幾千人一個廠,什麼條件也不講,說拆就拆,不把工人死活當回事!”
見影響了會議進程,張芷君和善語氣說:“這位同誌,你沒懂起我的意思……”
“沒懂起意思?”那人理直氣壯樣子,“你當著大家麵說不拆遷紙廠,就算我沒懂起你意思!書記、縣長在電視裏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你到好,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下手拆紙廠整老百姓!”
張芷君無法講話,轉臉看閻常務副縣長、餘副主任、薛副主席,閻常務副縣長記筆記,餘副主任、薛副主席半須半閉眼睛,會場發生事情仿佛與他們無關係。
張芷君回臉那人:“這位同誌,能不能聽我把城建新規化講完再提問,拆遷的事政府不會讓工人吃虧!”
“我是工人,不像張縣長站得高看得遠!”那人放下手臂,甩甩,“那幾年國營企業工人下崗,上麵說要統籌安排,結果怎麼樣呢?當官的到是統籌安排了,有門路的調其他單位,沒辦法的吃風喝水!這次要像對待下崗工人那樣懵著整,我不去鬧政府,就找張縣長要飯吃!”
“我說幾句!”一個人站起身,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紙廠幾時拆遷、能不能拆遷八字還不見一撇呢,到是我們已經沒飯吃了!”
張芷君見紙廠的事沒完另一個人又嚷起來,苦著臉說:“現在是聽證會,怎麼扯到拆遷、吃飯上去了呢!”
那人說:“飽漢不知餓漢饑,我在建築工地承包平整地基工程,與開發商老板講好按進度撥款,我把山推平了,老板不撥錢!問老板,老板說上麵下了叫停令,你要錢,找上麵去!聽說召開聽證會,我來問,工程停了誰賠損失!”
閻常務副縣長抬起頭:“工程款不到位,涉及到工人工資,中央正在搞拖欠工資專項治理,開發商老板來沒有,誰敢拖欠工資縣政府要拿他試問!”
那人說:“我叫老板來,老板說不敢來,得罪張縣長今後還想攬工程!”
閻常務副縣長恨恨道,“回去告訴老板,影響穩定大局一樣攬不到工程!”
那人焦頭爛額樣子:“閻縣長,我有四台挖掘機擺在工地,幾個技術工、十來個雜工沒事幹,工程停下來照開雜支和工人工資,天天耗費上萬塊錢!政府表態說解決損失,我聽政府的!”
有個人走到主席台前,張嘴我也說兩句:“我在勸業街有幾個門市,這幾年租金翻番店鋪增值,日子過得優閑滋潤,聽說新規劃勸業街變成休閑廣場,我一聽人都涼了半截!”
閻常務副縣長瞪著王冬雲:“會議怎麼準備的,叫大家來,盡說些與內容無關的話題!”
王冬雲苦著臉不申辯,委屈死了的表情。
那人繼續說:“我遵紀守法從來沒有給政府生過事,城建新規劃斷我的衣食,就算好上天,不按照政策賠夠,我就做釘子戶,給政府誓不兩立!政府*急了,大不了汽油澆在身上,拿這條命弄個全國新聞!”
一個人站起身,目光環繞會場,大聲說我講幾句!眾人看,連續好幾屆的縣人民代表,姓吳,人稱吳代表,那人見吳代表發言,拉關係道:“吳代表,你參選我打過勾呢!”
“我要批評你兩句!”吳代表不理睬那人,“人民代表是黨組織推薦、人民行使權利選出來的,人民代表替黨和人民說話,行使黨和人民交給的權利!本人鄭重申明,對事不對人,隻尊重事實!”
會場有人大聲說,大家安靜,聽吳代表講話!
吳代表看著張芷君,不客氣樣子說:“今天召開聽證會,涉及到新民兩個文明建設發展和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這麼大的事,沒見著縣委指示,人大決議,政府工作布置,政協參政議政,突然叫開會,我都感覺到納悶!”
吳代表幾句話下來,會場靜悄悄的,沒有人出聲。
吳代表繼續說:“剛才聽閻縣長講,才知道真是這回事!我不明白的是,又不是搞腐敗見不得人,為什麼不給人民群眾的知情權?”
聽了吳代表的話,參會人議論紛紛,吳代表不講道理不明,講出來還真的是那麼回事。
主席台上,閻常務副縣長記筆記,餘副主任、薛副主席須眉閉眼,張芷君坐立不安臉青一陣紅一陣,王冬雲苦著臉,會場空氣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吳代表目光掃掃參會人:“從長遠觀點看,有利於縣城發展的規劃應該搞,但是,必須做好宣傳工作,廣泛征求群眾意見,形成若幹個方案公示,在大多數群眾讚成的方案中經過進一步修改完善,形成城建新規劃,隻要做到這一點,聽證會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尷尬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