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暖傷
我隻是,看過你的一些文字,那些清澈的,純淨的憂傷一直令我以為你是個多愁善感的女生。直到後來,有人告訴我,你是男生,我內心愕然,會是怎樣一個男孩子,能寫出這樣的字字句句?
忍不住猜測你的樣子,溫和、幹淨、笑容燦爛,而你的內心,一定有著淡淡的愁緒,就像你的文字,外表細膩、純淨的文筆,讀後,總是微微苦澀。即使隻是一掠而過的目光,那些字句也足以打動內心。你的筆下,是無數在故事裏堅強著、無奈著的男生女生,他們都有一雙晶瑩的眸子,相信愛情。
當我讀到你的這本《淺夏》,是在這個夏季過半的時刻。知了的聲聲叫喚中,讀你的故事,像吃一隻橙,甜酸並存,豐富,而缺一不可。
猜想你一定喜歡用第一人稱寫故事,那些直接、刻骨的憂傷,便輕易經由“我”而傳導給千千萬萬個我。你也喜歡用女生的口吻寫故事,那些更加清澈、明淨的色彩,就被許多個安靜的女主角不動聲色渲染開去。
而你,坐在你的故事背後微笑,一直這樣雲淡風輕地敘述著,不急躁,不浮誇。你保持著你的文風一如既往。
那些平凡而普通的人,給予我們真實,且觸手可及的感動;那些一個個在現實中頻頻閃動的身影,讓我們情不自禁遐想,情不自禁對號入座;那些,並不見得多麼煽情的句子,卻有著無上的力量,讓人轟然心疼。
終是悲傷,依然內斂隱忍。她們都沒掉眼淚,但是她們掉落的是比眼淚更悲傷的觸動。
最終,我們總是讀著你的故事,爾後笑著笑著流淚了。左眼的一滴淚,也許為文中的孩子,右眼的一滴淚,也許為自己。
還是,靜靜地期待,聆聽著你故事的點點滴滴。
即使到合上《淺夏》的最後一頁,夏季已經過去,冬天即將來臨,可那些精致彭湃的青春,那些純純愛戀的憂傷,那些在這個急躁的時代難能可貴的澄澈,依舊會象美妙而清淡的旋律,餘音嫋嫋,久久不散。
而我們,一路堅持著自己的信念,自始至終!
——紅花繼木
一卷:花事
我一邊吃西瓜,一邊想你,吃著吃著,才發現半個西瓜裏盛滿了淚。
我一邊喝酸奶,一邊想你,喝著喝著,才發現酸奶怎麼是透明的,味道還鹹鹹的。
我一邊吃爆米花,一邊想你,吃著吃著,才發現爆米花居然發芽了,原來眼淚的濕潤和溫度,可以有新的開始……
1.
是夏天的時候,我們上遊泳課,班上那些女生都穿著花花綠綠的泳衣遮遮掩掩的在水池邊上擠啊擠啊,班裏最胖的那個女生擠得最凶了,我想她一定是害怕那些討厭的男生看見她腰上與生俱來的救生圈吧,所以想躲進人群裏。她的天然救生圈真是可怕,撲通一聲就把我擠進了水池裏,而且還是深水區,天啦,這是我第一次遊泳,我拚命地甩胳膊蹬腿,然後就有一隻手過來拽我……
救我的那個人是007班的許安,他把我推上來之後,又撲通撲通地去救他的拖鞋,那隻彩色的人字拖鞋就那樣在水裏飄來飄去,他跟在後麵,像是海洋公園裏調皮的海豚。班裏的女生說他來不及脫鞋就跳下去救我了。
我蹲在水池邊拚命的咳嗽,卻吐不出那該死的髒水,把我擠下水的那個胖女生一直在內疚地拍我的背,我躲閃著,生怕她一巴掌又把我拍下去。她就笑,說你想得美,早知道有那麼好看的男孩兒英雄救美,我就自己跳下去了。我這才發現,許安真的很好看,眼睛亮亮的,兩條和蠟筆小新一樣的大眉毛,笑起來的時候,居然還有兩個傳說中的酒坑,我就想起古人的那句至理名言:讓那些魚啊雁啊都去死吧。
第二天又在操場看見他,和吉他社的幾個男生在彩排沙灘藝術節的節目,他是搖沙錘的,站在唱歌的那個男孩子後麵,和另外一個搖琴鼓的男生交換著跳來跳去,他還幫那個唱歌的男生唱過門,嗷嗷嗷地怪叫。我把單車靠在籃球架上,然後沿著800米的塑膠跑道一圈一圈的跑,他站在跑道的最南麵,我每跑800米便從他的身邊經過一次。我聽得見他的沙錘沙沙沙的響,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
他們唱到很晚才結束,他去遊泳館換衣服,我就站在對麵的小超市門口等他,然後遠遠的騎著車跟著他。他家住在城南,每天回家都要經過一段兩旁都種滿晚玉蘭的林蔭路,昏暗的草坪燈透過擁擠的葉子和花瓣把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橫跨了整條街。其實我是買了一隻藍色的蛙鏡想要送給他,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就隻能這樣遠遠的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