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沒病沒災的。”汪增富道,“就是幹活肯定比不過你們這些正當年了。”
汪明道:“那當然,你也不看你都多大年紀了!我跟你講,那兩畝地你就別留著了,跟其它那幾塊一塊,都賃給別人種就是了,一畝地一年一兩袋子糧食那還不夠你老兩口吃的,受那個罪幹什麼!”
汪增富歎了口氣:“自己種,不是能多點收成嗎……”
“你要那收成……”汪明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我不管了,你自己別累著就行!”
“累不著,我心裏有數,我又不逞那個強。”汪增富回道。
“爸。”汪智道,“我這回給你帶了兩罐犛牛壯骨粉,你跟俺媽天天喝點,補補身子,別斷了,喝完了再給你買。”
汪明在一旁笑:“你剛下車我就瞅著了,咱弟倆算是想一塊去了……”
“你那是在哪兒買的?”汪智問。
“花聯。”汪明回道。
“我也是在那買的,要不就來晚了嗎——本來我想看看有沒有老年人喝的奶粉,結果就看到這個了。”汪智道。
“現在買東西都慢慢地去超市的多了。”孫慧玲插進話來,“我開個小店可是知道,現在都不敢進大件,進了也賣不出去……”
這便聊了起來,幾句過後,汪智又把汪新的二姑夫張久拉進來問丕州市裏的散事傳聞,汪新覺得,這才像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樣子。
但長輩們聊著天,他也不想插進嘴去,等了一會,便道:“你們聊,我帶他們弟幾個出去玩會吧?”
“行。”汪智點了點頭,“你們這些小孩都玩去——哎喲,就個小健還得讓他爸摟著,看你幾個哥都去玩了,你想不想啊?”
說著話,臉湊到了汪健跟前,那汪健還小,哪裏聽得懂他說什麼,直把手拽著汪明的衣領扯著……
這大冷天的,玩什麼好呢?家裏這些年隻住些兩個老人,給小孩的東西是一樣都沒有。汪新想了想,便找了根繩子,又找了個編織袋,去到院子西邊,那塊屬於自己的宅基地上,找了兩棵自己小時候父母種下的楊樹,拴了個秋千,那編織袋就做了個小兜,搖著幾個小家夥輪流上去晃悠,雖說簡單了點,但他們玩得也是開心,連汪衛都忍不住排隊上去晃了一陣。
這麼個簡陋的玩意兒,倒也很快就打發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期間還有兩撥人找來,卻是朱文才全村裏都快轉遍了,把汪新那邊要招工的事一說,家裏孩子有符合條件的,家長便領著一起過來問問情況。汪新自然是有問必答,什麼事情都說清楚,煙也散出去了大半盒,打消了幾個的疑慮,卻也堅定了幾家“不去”的決定——嗯,這事兒強求不來,汪新也隨便他們去。
到了12點40左右,汪明抱著汪健繞過來,叫這幫小孩去吃飯了。
後來的這拔鄉親正事早已經談完,正和汪新聊著些家長裏短,見汪明過來,七嘴八舌又打了陣招呼,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便也都道是到了飯時,各自告辭回家。
農村裏就是這樣,一天三頓不一定有個固定的點兒。早飯有天亮了起床就吃點的,也有起來後先下地做會活到個八九點鍾再回家燒鍋;晚飯那得看天,天黑了才做,冬天下午五六點鍾或許就吃好,夏天的話到八點才起火也算正常;至於中午這頓,啥時候想起來啥時候做,從上午11點多到下午2點多都有可能。
回到堂屋裏,卻是早就擺好了兩張桌子,大人小孩各一桌坐了,最小的卻是大人摟在懷裏——汪健和張得雨便是享受這個待遇。
汪新是跟他們幾個小兄弟一桌,期間這幾家的小孩兒陸續到另一桌去給各位長輩端酒,說著些吉利話兒。
這一頓飯吃到近3點,大人們是要喝得盡興,小孩子那桌卻是不到大半個小時就解決了——但不能說就這麼離開,還有沒去敬酒的呢!於是便端了些油炸的糖類零碎撿著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