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朱文才咂了幾下嘴,“要那麼說,那還真怪難為人的,早知道我那會就上學了!”
汪興才又笑:“你自己不想上,怨誰去?”
“誰都不怨!我自找的,行了吧!”朱文才先脖子一梗,很硬氣地回了這麼一句,然後歎了口氣,人萎縮了些:“我這不現在才知道嗎,幹什麼都得有文化,我這樣的,隻能賣苦力……”
“也不是這麼說。”汪新道,“不是文化不文化,得有特長,你看跟建築隊的,你當小工一天十幾二十塊錢,大工四五十,人一個月賺的不比城裏有的工資少。”
朱文才連連點頭:“是是是——那我不都得學嗎!對了,大叔,你剛說俺哥行,我把他叫來?莊裏還有不少初中畢業的,也都沒事幹呢……”
汪新想了想,鄉裏鄉親的,能給個機會那就給個機會唄,便開口道:“你也不要叫過來了,這樣吧,你幫我問下,莊裏有哪些想去的,你給我拉個名單出來,下午我回去,打好招呼,過了十五之後,那時候我就開學了,得去建康,你們呢就找你大老領到公司去,給你們安排,但有些事我得先說清楚……”
汪新把培訓階段的待遇和要競爭淘汰的事情說了一遍,朱文才道:“別說一個月還給300了,不給錢也幹呢,至少家裏糧食省下來了吧,還能長長見識。選上選不上的,那不各憑本事嗎,這個還要說!”
“我不說清楚能行嗎?”汪新道,“一大幫子人過去了,過幾個月又被趕回來,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不罵我?幾個月時間,隨便到哪打工都能混點吧?”
“行行行……”朱文才道,“包我身上!我都給說清楚,想混的那就別去。要是去了,躲懶耍滑叫人給踢下來,哪個敢埋怨的,我堵他家門口罵去!”
“那就麻煩你了。”汪新笑了笑。
“哎喲……這是誰麻煩誰呢?”
這事兒一說好,朱文才便坐不住了,告了個罪就跑出了門去。這邊汪新和汪振華他們爺倆又聊了沒多會,就聽外麵有汽車喇叭聲音傳來,然後便有了些喧囂的人聲,汪興才道:“估計是俺二老還有二姑奶到了吧?”
“都到了。”汪新道,“俺二叔去接的,說一塊過來的。”
汪振華道:“那你這一家子這都來齊了,你不回去?”
“那能不回去嗎。”汪新說著,站起了身。
家門口又停了一輛麵包車,汪新從汪振華家的院子出來的時候,便見著家裏人幾乎都迎了出來,幾個包正各自拎著眼瞅著要進了門,二叔汪智則還在車前頭幾乎要鑽進窗去,應該是在跟司機說些什麼。
汪新走了幾步,快到近前的時候,汪智直起了身,對車裏人道:“那就這樣了啊,下午三點半。”
然後那車就啟動起來,開走了。
汪智轉過頭來,正掃到汪新:“小新,怎麼從那邊過來的?”
“跟大哥還有豐收聊了會。”汪新回道。
汪智看了他一眼:“現在都來齊了,家去吧?”
汪新點了點頭:“哦!”
二人進了門去,前麵的那些人才剛蹭到院子中間,汪智便叫道:“有什麼話進屋再講了,外麵暖和還是怎麼的?”
“外麵冷!”被二嬸領著的小汪睿大聲道,逗得大家齊聲笑了一陣。
進了屋去,整整二十人人,顯得有些擠,坐好之後,汪智道:“我路上還說呢,咱一家都來齊,那麼多人,別凳子不夠坐的……”
“這事我早就想前頭了。”汪增富道,“早上一吃好飯,我就去西邊你二哥家搬了兩條過來。”
汪明看看:“二哥,司機不讓他進來喝杯茶嗎。”
“他不來,不會來的。”汪智道,“就這規矩,別管是哪個領導,他隻管接送,不上桌、什麼事都不摻和!”
“這樣啊。”汪明點了點頭,“咱多長時間沒聚一塊了?我記得也就是我結婚的時候那算是家家都有人,還沒聚齊,今天算是最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