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有了。”汪新回道。
看著汪振華麵上有了失望,汪新便又道:“公司現在準備擴張,再起個新樓,現在就在要招保安跟前台接待,保安的活我看豐收能看,就是辛苦了點……”
“什麼辛苦!”汪振華道,“再怎麼樣,能有在家種田辛苦?還見不著多少錢的。”
汪新笑了笑,看向汪興才:“豐收,這事你還是自己拿主意,是想幹還是不想幹?”
“肯定想幹哎!”汪興才絲毫都沒有猶豫。
汪新想了一下:“過了元宵,正月十六號呢保安開始訓練,樓什麼時候蓋好,訓練什麼時候完,我估計得最少得三四個月到半年。這段時間呢管吃管住,一個月三百,正式上班之後最低是1400起。但我有些話得先跟你說清楚,這個訓練呢也就等於是試用期,我隻能說把你安排進去,但要是最後不合格被剔下來了,你要是找到我或者找到你大老,最多是給你買好車票讓你回來——你這得想好了。”
“我想好了!自己要沒本事那怨不得別人!”汪興才狠狠地點了點頭。
汪振華旁邊道:“他叔,那可謝謝你了!”
“一張家譜裏的,客氣什麼?”汪新回道。
——嗯,姑姑不在家譜裏,而且小姑那兩口子也太那個了點,不管她們……
汪振華又說了句“那還是得謝謝你”,又轉頭向汪興才道:“豐收,你大叔給你這機會,你到時候可得好好幹……”
“那還要你說嗎!”汪興才回道。
汪振華點點頭,把鋼筆捏起來在手裏搓了著:“你這工要是固定下來了,擱市裏可別亂花錢,多存點,都是你自己的,還得找對象,家裏支援不了你多少……”
“這不還早著呢嗎——沒聽俺大叔說,還得去培訓半年,能不能選上還不一定呢!”汪興才道。
“你隻要不磨滑不偷懶就行!”汪振華道,“不是讓你去玩的,別時間一到就叫打發回來了,就算你分文不花,帶個千把塊錢家來還不如出去打工!反正你去了就好好學習好好練,家裏沒有要你*心的,鸞英也不急著要出門子,連你哥,俺爺仨這地裏的活能幹過來……”
他口中的“鸞英”是家裏女兒,比汪新要大1歲,牙尖嘴利得很。在農村,21的女孩還沒結婚那算是挺稀罕的,但想想他們家現在的情況,這也算是合情理的事兒。
汪新心時正想著,就聽汪興才應了聲:“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你心裏得惦記著。”汪振華又道,“那邊不比咱莊裏,你要去了,跟人別起爭執……”
“大哥。”汪新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過了元宵才走,這還早著呢,你這些話不急說——鸞英今年不小了吧,她這事還不急著辦?”
汪振華歎了口氣:“還不是讓家裏給拖累的。你兩個侄子嘴都笨,不會哄人,沒人看得上,本來都要托人給帶一個,誰知道那年就查出來他娘那個病……”
雖說已經過去了兩年,提起不汪振華還是有些唏噓,這事兒汪新也聽聞過——一輩子存下來的幾萬塊錢,最後隻剩下了2000,那還是大嫂子藏起來的,她說:“我這樣就是死了拉倒了,還花什麼錢呢,這不讓連累你們以後受罪嗎……”
那是個一輩子都沒享過福的女人——嗯,很常見,隻是少有生了像她這樣的病的。
汪新在心裏歎了口氣,聽汪振華講著:“……去年是有人來說,男的呢腿有點殘疾,人家說了,他家裏有個小妹,跟俺家的醜,讓鸞英呢跟他家去,這個換親。但鸞英她不願意啊,我也不能讓她受委屈哎……”
“醜”是汪振華的大兒子,很木訥,屬於那種所謂“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幹起活來倒是很勤快——但嘴不行、家境也不行,所以三十四五了還隻能是單身,有一點連豐收都不如——至少豐收好像是花5塊錢一晚睡過莊裏誰家媳婦。
是的,就5塊錢,二叔結婚的時候汪新回了趟老家,聽他們這些人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