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裏,因為山寨越來越難以支持,吃喝嫖賭的事情被楊漢禁止了不少,作為瘋狗幫的二當家,這瘋狗幫在他眼裏就是他的家,所以對於瘋狗幫的一切他都覺得可以予取予奪,但楊漢不這麼想,他總是將好酒好女人送給寨子裏的其他兄弟而他們兩兄弟自己卻要省吃省喝一分錢掰做兩瓣花。
他早已不爽多日,但楊漢是他親生哥哥,他什麼都聽他的。
此時楊漢領著那目中無人的範奎以及那什麼六爺去後山,據他得到的消息,那些埋伏在後山準備襲擊瘋狗幫的人是官府的精銳,但卻不知道是津門哪個官員管著的,如果知曉是哪個官員的蝦兵蟹將,他兄弟兩必將那官員全家殺光。
後山的戰鬥,將是一場惡戰,時間肯定短不了,隻怕得等到日上三竿才能吃飯,他餓了。
叫出一個說不清是第三十幾還是四十幾爺的弟兄,讓他去廚房弄點吃的先墊墊肚子,忠義樓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瘋狗幫中所有的幫眾全部按照年齡、輩分、資曆、武藝、功績綜合排定順序,不分長幼尊卑,為了體現同是一家人,楊漢規定人人都是爺,所以瘋狗幫就從大爺、二爺一直有到二百幾十爺。所有人一見麵都是爺爺爺的,叫得人頭都大了,他可不想楊漢那樣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吩咐那兄弟去找點吃食後,楊武端起沏好的茶水,坐在他哥楊武的那條虎皮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在桌前啜飲,一隻手下意識撫摸著身邊的楠木椅柄。
楠木是中原地區江南四大名木之首,自古以來便有楠香壽人的說法,而楊漢這張椅子更是用上了尤為珍貴的金絲楨楠,價等黃金。這忠義樓裏,也隻有這椅子算有些紋美木紫生清香的派頭,對於刀口舔血的武林人士來說,有這麼一張椅子坐在屁股底下,不愁衣食不缺娘們,實在是沒啥好抱怨的了。
雖然他從不必為山寨中的事情操心,隻要楊漢指哪裏他便殺哪裏,這樣就足夠了,但是近日看著多日不見笑容的楊漢在那眼高於頂的什麼六爺到來以後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他也很開心,因此喝茶的滋溜聲也不由得大了起來。
當他再一次端起茶杯,悠悠的放到嘴邊的時候,瞳孔驀地劇烈收縮,猛地站起身,朗聲問道:“何人造訪?”
無人應答,忠義樓裏一派寧靜。
但楊武已經聳起了肩背,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他的眼光一寸一寸的在在忠義樓裏掃過。
有殺機!
他多年刀頭舔血練就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猛地,他右手五指成掌,一掌向後轟出。
“砰!”
大力金剛掌雄渾掌力擊打在人肉身上的感覺從手掌上傳來,不待楊武乘勝追擊,他便趕忙後退,邊退蒲扇般的大掌邊不停的揮動。
但是晚了,一大捧白茫茫的煙塵在楊武的大力金剛掌堪堪擊出的時候便炸開。
無盡白花花的麵粉全罩在了楊武的頭上身上。
朦朧間一道黑影欺身而進,楊武緊閉雙眼,高喝一聲,雄渾掌力不斷擊出,封鎖了周身。但他的金剛掌無論打在哪裏,都是個空。
麵粉被他一掌一掌轟開,但他卻慢慢跪了下去。
他的身上多了幾十個血洞,殷紅鮮血汩汩而流。黑影鬼魅一般在他周身遊動,鋒利的刀子刀刀入骨,“噗嗤噗嗤噗嗤……”楊武已經無力擊出大力金剛掌,他身上的血洞越來越多。
終於,熊羆一般的高壯身子像一灘爛泥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來人在他身上戳洞的手法,嫻熟得好像巧婦下廚切菜。
“啊!”楊武終於淒厲的叫出聲來。
從擊出第一掌金剛掌力,他的身上便開始出現第一個血洞,到如今他癱倒在地渾身布滿血洞,他才來得及發出第一聲淒嚎。
然而不待他淒厲的嚎叫聲傳出,他的頭顱便一下在砸在那剛硬的金絲楠木椅子上。
“啪啦啦!”整個椅子四分五裂。
生死隻是眨眼之間。
飄揚的麵粉薄霧一般散盡了,
癱倒在地渾身鮮血的楊武,隻能艱難發出沙啞聲音,看著眼前氣喘籲籲的男子,嘴中吐血,問道:“你……是誰?”
“我是報應,是奪命閻王,是索命無常,你怕不怕?”
楊武已經沒法回答,他已經死去,歪著頭顱,死不瞑目。
“呼……”王路常長呼一口氣,走過去,將那瘋狗幫二當家的頭顱割下,用虎皮裹了,持著往忠義樓後那登上大王崖山頂的陡峻崖道行去。
想來,當他哥哥楊漢看見自己親弟弟的頭顱,會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