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喜氣撞喪氣(2 / 2)

她掏空了心思,仔細的搜尋著自己被豬羊針線油鹽醬醋占據的腦袋瓜,不多時便被她想到一件聽來的事情,於是她趕緊開口,壓下女人們漸漸開始討論起胭脂水粉的口風,說道:“嘿,姐妹們,這還不是最令人難以忘懷的,這聽來隻能讓人好笑,但是呢,有一個事兒,我眼睜睜瞧見的,哎喲喂,那叫一個恐怖,前年皇會,辦得熱鬧,那一年的皇會可比今年大得多,更不用說乞巧節了,沒可比的力量……”大媽說道乞巧節的時候,滿嘴的酸味。

皇會自然是TJ最熱鬧的節慶。

“那一年的皇會,你待怎麼著,紅袖招扮演楊貴妃的姑娘,頭頂上那顆禦賜的大珍珠,在歇息的時候硬是叫人給摳走了,您說厲不厲害,那是多珍貴的珍珠啊,那麼多人伺候著,硬是被人偷了,那珠子值幾萬兩銀子呢,縣捕四處搜尋,鬧得滿城不安,最後珠子沒找著,亂子卻接二連三的生出來,紅袖招跟抬閣會兩家人養的混星子們就幹起來了,哎喲喂,那場麵,血腥、暴力,真是叫人難忘啊,腦袋開了瓢的,胳膊小腿折了的,鼻血邋遢的,哎喲喂,最最恐怖的是,不僅打架傷人,還有人趁亂燒了海神娘娘的如意庵,還踩死了好多個孩子呢……”

大媽便說便拍胸脯,露出恐怖的樣子。

“哦喲,多暴力喲……”

“太沒人性,居然偷東西……”

“是啊,多好的珠子,從今往後就在佛爺手中見不得人啦……”

王路常有些無語,這些女人抓不住重點麼?這最後不是踩死了很多孩子麼?怎麼沒人提?他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提起來,覺得任何一個被踩死的都有可能是小抉微。

落在人群後頭嗑瓜子閑聊的女人們對著大媽又是一番讚歎,看著那些笑盈盈的臉,王路常臉色有些陰沉。

“哎喲,乞巧節哪兒能跟皇會比,看樣子今年是沒什麼樂子了喲,咦?你們看?”大媽滿足的掃視了一眼四周,最後指著一個方向,突然提高了原本就很響亮的聲調,就像是玩鬧的孩童忽然間看見了遠處高空中飛舞的風箏一般雀躍的呼叫身邊的同伴,高聲道:“哎哎哎,那孩子是不是死了?”

……

時值乞巧佳節前三日,國泰民安正當時,時移歲轉,風光明媚豔陽天。隻聽得鑼鼓聲喧,又見那兒童歡喜,婦女爭妍,跨鼓聲喧,中幡耀眼。

看會的來到街前,吃了早飯,換了衣衫,行走間先問門幡。

買賣齊聲喊,亂嚷嚷,喧嘩有萬千,喜盈盈。

河沿上早來了香火船,手持竹竿,身穿布衫,靠定闌幹,人人等把抬閣看,今年會勝似去年。會疊會,節逢節,處處新奇:那蓮花落,不耐看;猴爬竿,亦有限;扛官箱,委實可厭;稍可的,是侯家後‘拾不閑’。秧歌高蹺數見不鮮,惟有那溜米廠高蹺人人稱讚。不論女,不論男,顛倒爭把貴妃看,貌似嬋娟,名勝梨園,何時與明皇結了喜歡緣?她麵龐兒俏,意思兒甜,一架嬌癡墨牡丹,掩映在紅綠間。舞花本自戲中傳,四海升平見一斑。

乞巧節,好乞巧,乞得巧來尋少年,意翩翩,美少年,有那些良家子弟雜其間,好叫吾難分辨。風動簾角,時來偷眼,靜悄悄,不敢言;細留神,遮遮掩掩;側耳聽,嚦嚦鶯聲花外囀。你亦看,我亦看,簾外簾中隔不遠。碧玲瓏不是萬重山,野花時卉遍爭妍。兩廊下穿紅掛綠,抱女攜男。脂粉膩,笑語喧,花兒朵兒插鬢邊。自覺得好看,不知是憎厭。未語人前先腆臉,一見人,把頭還,羞容滿麵——都是些濃眉大眼,高擁髻鬢。

寶塔仍是章家辦。花瓶會,到底讓口岸店。打頂馬的,數周家露臉。衣帽新鮮,頂戴齊全,人物體麵,勝似當年王壽田。還有管事的,雙雙對對,穿的是大鑲大沿;小馬夫,溫唇善麵;跟班的,光華臉蛋似粉團;茶挑子,亮光光,淨素玻璃片。耳邊金鼓震連天,會兒多,記不全,法鼓還算大園小園。一到茶棚敲得更熟練,翻來覆去,離不了七二幺三。

真真好似個神仙大宴會。

一群村媼站街前,口出喪語,偌大嗓門,言談鄙賤,曰:“是不是孩子死掉啦?”

猶如晴天霹靂,響徹津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