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洋人的船堅炮利,火槍,各種新式東西,令得人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鐵皮盒字在地上鋪著的梯子上跑得飛快,嗚嗚的發著狂,噴吐著雲煙,其勢排山倒海,上古傳說中無往不勝的神明戰車也不過如此了,試問有誰敢於抵擋那種嗚嗚直叫喚的鐵坨子?
當世沒有武聖,倘若有,能夠將一顆半截小指大小的鋼珠擊穿鋼板麼?能夠將頭顱大小的鋼彈擊出上百米一舉轟碎一艘戰艦麼?難說,但是火槍就能,大炮就能……
這些手段在洋人手裏是家常便飯,相當於每一個擁有火槍及大炮的洋人都有武聖的偉力,而中華,洋洋千年出現過的武聖,兩隻手就能數過來了。
於是,整座江湖,不可避免的逝去。
當世叫得出名號的,公認的宗師級別的人物,寥寥可數,當世武聖布衣龍王子昂曇花一現,他晉升武聖的時間不過寥寥數天就煙消雲散,還隻有個別的江湖煉氣士能知曉,另外整日裏牽狗擎蒼黃的張瘦狗算一號,一等天師太瓊誌算一號,大清門神曹福算一號,老胖子蠻佛算一號,瘋女人連戰菩薩算一號,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隱世的高人或者家族,但是他們或者不聲不響的死了,或者就幹脆做個低頭的千年王八一聲不吭……
如此算來,能有多少呢?
羊皮裘老頭想到這裏,對於那個不能回去的家,更是感覺厭惡。
明明就是一座大山,為什麼不能如同昆侖一般為人世間遮風擋雨,偏要低到塵埃裏去,苟活一世又一世呢?
……
幾人回了陳拓的宅子,簡單的收拾一番。
“兩位,我這就要走了,山水有相逢,爛泥大爺,吳鳴大哥,告辭了!”王路常背著藥箱,裏麵有衣服行禮以及吃食,還有藥材,手中持著竹竿,對著兩位認識不久的朋友一拱手。
“你這就要走了?上哪兒去啊?你不是郎中麼,這崇文鎮還有很多需要幫助的人呢……”羊皮裘老頭吐出一口唾沫,一雙抓地虎啪嘰一下碾在濃痰上,不停的搓啊搓,靴子破爛得幾乎看不出形狀來。
“實不相瞞,此番出門實為走親戚,所以不能耽擱太久……”王路常笑道,對於這個老頭,除了感覺邋遢,此外沒什麼惡感,反而覺得親切。
“不知兩位有何打算?”
“你小子要到哪兒去?”羊皮裘老頭沒有回答,反倒開口問道。
“北上……”
“吳鳴小子你呢?”他瞪大了眼睛問滿臉晦暗的吳鳴。
“您……您得了師父的東西,我要跟著您……”吳鳴撓撓頭,很局促的說道,他很怕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兒,但是師傅陳拓將斷魂刀的訣竅演給了他看,跟著他就能學到。
“啥?”一聽這話,羊皮裘老頭兒頓時氣鼓鼓的吹胡子瞪眼:“我得了陳拓的東西?你小子瞎了啊?我啥時候得過了?不是一直跟你們在一起麼?陳拓演刀的時候你們沒在啊?大家都看著呢麼,我得啥了啊?混賬小子……”
“我們不是沒看懂麼,嘿嘿,您老人家眼力勁兒好,就您懂了……”
“那能怪誰啊?”老頭兒不屑的撇撇嘴,麻繩似的發辮幾乎翹了起來。
“可……可是……”吳鳴說不出話來了。
“別那麼多廢話了,那麼……趕緊走吧,老夫我騎術精湛,你兩小子跟上啊……”老人家一馬當先,到馬廄裏牽了馬就要走。
王路常目瞪口呆:“這什麼情況?什麼叫我們兩個跟上啊?這不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麼?”
實話說,身邊有兩個人,有些事情不好操作。
“嘿嘿,正好我也向北,順路,順路哈,路上你兩小子可要照顧老人家啊,特別是王路常你,啊,一直對老人家態度不大尊敬,我要以身犯險的把你教一教,這也算行走江湖順路積攢功德了,再說你兜裏錢很多嘛,現在盜匪猖獗,嗯?你懂得的……”老頭兒揚鞭,對著王路常嘿嘿的笑道。
“我哪有啥錢啊?”悶著頭牽了馬,心中對陳拓飼養的幾匹好馬垂涎已久,剛好三匹,一人一匹,雖然陳拓說了馬匹送給幾人,但是準備一個人走的時候不好意思去牽,現在好了,羊皮裘老頭兒帶頭,還有陳拓前輩的徒弟也在,可以光明正大的騎著馬逞威風了。
至於這兩個人,北上路途漫漫何其修遠兮,找個借口時機甩了就行。
陳拓前輩,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