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陽光十分燦爛,天空一片湛藍,然而易明的心情卻並不爽朗,臉色更是如愁雲一般。剛送別了女友——應該說“前女友”李芸,他徹底地陷入了一種悲傷,大學四年到底得到了什麼?似乎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沒價值。
“唉……”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忽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而卻並未感到一絲輕鬆。
她就這樣走了,兩年的感情可以這樣輕易放棄?可我難道又是真的愛她?她心裏一直有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她去找他也是理所應當吧!也許我們在一起,隻不過是為了暫時的歡愉,既然這樣,又何必難過,自己前途未卜,這樣似乎並不是最壞的結果吧。可為什麼我又是那麼舍不得,唉!這爛糟的畢業季,對於別人是那麼地富有詩意,可對我呢?易明心裏一團混亂,不知不覺,已走進宿舍的門口。
“易明回來了啊,小芸送走了?”坐在電腦前的一位眼睛哥見易明進來,隨口說道,但是話沒說完,他就把他的目光收回麵前的電腦屏幕,手指也不停地在鍵盤上操作著,好像他剛才根本沒說過那句話一般。
易明對眼睛哥這種態度早就習以為常,簡單地“嗯”了一聲。
這位眼鏡哥是易明的同班同學,也是同住了四年的室友,名叫吳機,是一名沉迷於網絡**的孩子。時值中午,太平洋那頭的大陸上,NBA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而他也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投手,在網絡賭場上頻頻出手,但是中不中籃框,隻有天知道了。
易明在自己的床邊坐下,也按下了自己電腦的開關,可當WIN7的係統界麵呈現在自己眼前時,他卻茫然地不知道要幹嘛。遊戲嗎?今天這心情,還玩個屁遊戲。被遊戲毒害了那麼多年,還不知道剁手嗎?要不是在遊戲上花太多時間,自己也不會一無所成吧。小芸之所以走,也是因為這個吧!他突然有一股狂砸電腦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電腦可是作為遊戲狂人他花了差不多一萬塊錢配置的,砸壞了他還真舍不得。
“呼……”易明又吐了一口濁氣,目光飄向了對麵。不寬的過道對麵,一張床隻剩下了一個空架子。它的主人,本班的學霸2號,早早地尋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兩個月前已搬到公司宿舍了。緊挨著學霸2號床的,是學霸1號的床,此時也是人去床空。為了不受遊戲狂人易明的影響,一直致力於考研的學霸1號,也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了。
過道這邊,便是學渣1號和學渣2號的床,與對麵學霸1號2號近相呼應。學渣1號,就是別名**大神的吳機,由看球踢球而至**,一發不可收拾。學渣2號,就是別名遊戲狂人的易明。從初中開始就沉迷於遊戲世界的拚殺,大學2年級後有所收斂,但也隻是“有所”而已。
聰明的鳥兒都飛了,笨鳥還窩在宿舍裏。衣食無著啊,前途未卜啊,怎麼辦,怎麼辦,易明想。他突然明白自己心情不好的根本原因了——前途的未知比戀人的離去更強有力地敲打著他脆弱的心靈。
易明學的是曆史學,本來就業的出路就不寬,但如果學得好,畢業後去做個曆史老師應該沒問題。可問題就偏偏出在這裏。大學四年下來,易明除了知道1949年某日偉大領袖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莊嚴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外,其他的就知之甚少。當老師是沒辦法了,那就考公務員吧,可惜讀書不多,認字太少,考試也以失敗告終。後來他下定決心去企業闖出一番事業,於是開始徘徊於各種招聘會中。但是人家看了簡曆後必會問:“曆史專業的能幹什麼?”這個問題易明回答不上來,總不能說“我會講曆史故事”吧。而且,就算人家真想聽,自己也不會啊!也有資深聘官會問:“不談專業,談能力,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力?。”這個問題易明也回答不上來,總不能說“我玩遊戲牛到沒朋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吧。於是,在本班同學基本上都找到出路之後,易明還剩在宿舍裏,像一個發育遲緩的嬰兒,戀戀不舍地叼著學校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