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黃昏已過,通紅的晚霞也褪去了顏色,黑夜的帷幕正處於欲落未落之時,空曠的四野下,一派日落之後的壯美景色。
天空間,鳥雀追逐嬉戲,頗顯無憂無慮,疏影橫斜水清淺,柳條半吊,數鴨鳧水,遠方,房屋重重疊疊,炊煙嫋嫋升起,恬靜安詳之情,油然而生。
大概也隻有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才可將這鄉間晚景形容一二了。
這是一處臨時搭建的木台,約莫半人高,張唯心置身於木台之上,身披白色長袍,手握五尺木劍,麵容莊重,眼神深邃幽遠,好似能看清前生今世,古往今來。
麵前擺放一暗紅色案台,案台上香火,祭壇,道符,一應俱全,煙霧繚繞,給人一種肅穆之感。
木台周圍,人影重重,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虔誠,肅然。
沒由來的,一陣涼風拂過,吹的人們神清氣爽,好像所有的躁動不安,所有的鬱悶失落,都隨風而去。
張唯心巍然佇立,麵無表情,無喜無悲,一劍挑起一道黃符,將之置於煙火處點燃,口中念念有詞,腳步細碎,宛如踏著舞步,身體晃動,手舞足蹈,酷似癲狂。
新派道士的作法方式,雖說推陳出新,別具一格,但多少也沿襲了一些老一輩的作法方式,故而有些近似。
張唯心師承文老道,自幼通習諸般道法,雖是超越前人,但自身所處環境使然,受舊派影響極深。
黃符雖已燃燒,但在張唯心的作法之下,竟許久也不曾燃盡,讓人訝然。
“天地萬物,皆有緣由,迷霧散去,真相畢現。”,張唯心高聲誦念,聲音中透著一股攝魂的魔力。
以往道士作法,口中念叨的,都是“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顯靈”,而張唯心別出心裁,詠唱的皆是一些悟道之感,這也算是一種改革吧!
幾番吟唱後,張唯心端起案台上的瓷碗,飲盡碗中水,而後噴灑在木劍上,澆滅了燃燒著的黃符,水汽升騰,不斷擴散開來,慢慢地,四周竟緩緩出現了霧霾,籠罩了此處,眼不見人,伸手不見五指。
台下的眾人心裏發慌,煙霧突然彌漫,蒙住了雙眼,使得他們難以看清一切。
迷霧之中,張唯心手握木劍,橫在眼前,木劍遇水,不僅沒有濕潤,反而隱隱發出微光,於這漫天煙霧中,好似指路的明燈。
張唯心輕輕鬆開手,木劍竟好像通靈一般,不借助任何外力,漂浮在半空。
“橫山鎮,古墓邪劍,其影蹤何在?”,張唯心的話語徐徐傳出,好像堪破天機,有通天徹地之威能。
似是聽到了張唯心的問話,木劍顫動不已,靈氣外露,倏而竟揮灑自如,於半空中的迷霧間不停舞動。
四個鬥大的金光閃閃的字顯現出來,赫然是“無法探查”,閃動在煙霧間。
怎麼會這樣?張唯心沉默,連天機都不知曉整件事情的緣由,或者說,有人,或物,蒙蔽了天機?他苦思冥想,觀那邪劍,也僅是生出了一些靈智,實力一般,怎麼可能蒙蔽天機?難道,張唯心眼中精光閃過,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這件事情背後,肯定還有隱秘勢力插手,恐怕,與夏雪都有很大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