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風塵漫漫。
異域的冷風刮過使者的麵龐,帶走一滴相思無言淚,和親隊伍終是在風沙中漸漸行遠。
花轎中的女子容貌豔麗,氣質絕塵,恍若天人,但奈何命不久矣,女子攥著咳血的手帕,一股悲涼湧上心頭,隨之而來的是滿腔憤恨。
寧國長公主,被自己的皇弟毒殺,簡直可笑至極!
突然,一麵古樸的銅鏡出現在她的眼前,並且發出了聲音:“幫你複仇和接受死亡二選一。”
寧國長公主本不信神佛,但眼前這個妖物是確實發出了聲音,她冷笑一聲,果斷選擇了複仇。
就算是陰間地府,她也要走一遭,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不配為人君上!
“交易達成。”銅鏡再一次發出聲音。
話音未落,萬物靜止,時間倒流。
寧國公主府,軟榻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
接受完原身記憶的秦染掃視了一圈周圍陌生的環境,斂了斂心神,在心中問道:“千麵,她可有什麼別的心願?”
現在距離和親的時間還有三個月,她還能做很多事。
識海中的幻鏡,也就是千麵積極回複:“主人可自行發揮。”
秦染漫不經心地吃著盤中的葡萄,覺得“主人”這個稱呼過於逆耳,說道:“叫我君上。”
第一次曆練的千麵小心的喊了一聲:“君上。”
畢竟麵前這個人,脾氣不是很好。
秦染沒回它,隻是有些嫌惡的用帕子掩了掩口鼻,命令道:“來人,把這香撤下去。”
門外隨時守候的孤竹當即帶著兩個手腳麻利的婢女把香爐撤下,秦染從軟榻上起身,孤竹則是很有眼色地讓旁人退下,然後扶著秦染步入內室。
梳妝台前,秦染看著鏡中眉眼張揚,豔而不俗的臉,與自己原本麵貌一般無二。
秦染把玩著妝匣中冰涼的珠釵,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孤竹,你說本宮該和親嗎?”
孤竹側立在一旁,垂眼說道:“長公主金尊玉貴,才貌昭昭,地位,權勢皆是點綴,自然可以拒絕陛下的請求。”
秦染勾唇一笑,鏡中美人便巧目盼兮,眼中猶有暗流流轉,她意味不明地說道:“本宮自是要替皇弟分憂。”
孤竹沒有搭話,隻是將頭低了低,她知道長公主話中有話。
秦染轉頭看著孤竹說:“更衣,入宮。”
孤竹聞言,即刻準備。
太極殿,當今皇帝秦霄正在和大臣們商議朝事,直到身邊的章公公附耳說了什麼,秦霄揉了揉眉心,對著大臣們說道:“退朝。”
大臣們心中本存有疑問,直到看見殿門外的長公主,一下子便心知肚明。
也隻有長公主才能讓皇帝如此上心了吧。
秦染一襲橙紅色宮裝站在殿外,與從她身旁經過的穿著暗色朝服的大臣們形成鮮明對比。
秦霄一眼就看見自己的皇姐,走到秦染麵前,臉上帶著幾分愁容,強顏歡笑道:“皇姐怎麼來了?”
不問還好,一問秦染的眼眶直接湧上一層水汽,哽咽著開口:“本宮自小在皇宮,也隻與你親近,怎料到會有這般造化,想著還有幾月光景,想與你好好道別。”
秦霄看著眼前的自小疼愛自己的姐姐垂淚神傷,心中也不好受,握著秦染的手安慰道:“皇姐,你就算是嫁去了漠水,朕也永遠是你的倚仗。”
秦染聞言心中冷笑連連,但麵上依舊是一副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有阿霄這句話我也就寬心了,皇姐必定會肩負起自己身為長公主的責任。”
秦霄自責的說道:“皇姐,是朕不好,要是寧國贏了,你也不用和親。”
秦染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淚後,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道:“阿霄,你也知皇姐如今隻有你,皇姐想要峋錚作為自己的封地,這樣也好有個念想。”
此話一出,秦霄的臉色僵了僵,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很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好,峋錚就當是朕贈予皇姐的嫁妝!”反正三個月後,峋錚還是他的。
秦染把秦霄的反應盡收眼底,頓感諷刺,原身這個弟弟倒是個能忍的。
秦染見自己的目的達到,繼續說道:“本宮留在寧國的時日無多,今日本想著去再見見父皇,父皇他……”
話還沒有說完,秦霄便痛心疾首的打斷道:“皇姐確實是應當多陪父皇幾日,父皇這幾日的狀況也愈發不行了。”
識海中的千麵看著說哭就哭的君上,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愧是君上,連哭都這麼美!
千麵有看了看君上對麵那個真小人,一臉鄙夷:“狗皇帝哭的醜死了,虛心假意。”
秦染得到秦霄的準許,感謝過後直奔寧壽宮。
秦霄看著秦染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後,才麵無表情的命令道:“加大藥量。”
身為心腹的章公公自是知道皇帝指的是什麼,領命讓人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