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恨兩茫茫(7)(1 / 2)

分居兩地,電話、微信或QQ上的聯係,就更加頻繁緊密。雨欣還時不時會寫長長的情書寄來年,高夢陽看了感到,卻從不回的。周末總是要見麵的,不是雨欣回來,就是高夢陽趕過去,當然,即便是她回來,也是他開著車去C城接她的。慢慢的,聯係變得淡薄了些,有時即便是苦痛而幸福的想起了對方,想到滿心都是憂傷,也不像以前一樣拿起電話來就打,就說。不過卻不是疏遠,見麵時也愛得更激烈,仿佛是一生一世都愛不夠的。每逢他血的潮汐從她的岸上激流勇退,他要麼是無言的抽支煙,要麼是閉起眼躺著,很快睡過去。她卻是不知疲倦似的,總要溫情的抱著他,或將頭靠在他溫暖的懷裏,或把臉貼到他結實的後背,有時又不免要仔仔細細把他表情裏每一細微變化都看到深心裏去,有時卻突然憂傷起來,心底歎息著,搖醒他,癡情的望著,說,“夢陽,一生那麼長,有時候想想我就覺得害怕。”她的話音是孤獨而且輕微顫抖著的,他卻每次隻是愛理不理的,要麼先是疑惑的看她一眼說瞎想些什麼呢,要麼是敷衍的給她一個擁抱說睡吧然後他自己很快睡去,於是她跟他在一起時也開始感到孤獨了。再後來,兩個人做愛也會感到絕望和冰冷,會為一些瑣碎的事,或不相幹的事,就把心底鬱積著的苦悶和不快發泄到對方身上,疾風驟雨似的,雖然過後各自心底都會有後悔,卻不相互說開的,隻讓那一份越積越重的悔意深深折磨著各自的心靈,最終被壓垮掉。

已經是深冬了,寧城開始下著大雪,千山之外都是白茫茫一片,幹淨是幹淨隻不過寒冷得太過於嚴酷。一個晦暗陰沉的周末下午,高夢陽獨自踩著雪,一路咯吱咯吱著去郵局取雨欣新近寄來的信,穿一件深灰色的大風衣。寒風迎麵撲打,刀割似的疼,以前他都是駕車去,這一次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要走著去。信不似以前的長,似乎有著說不盡的事,而是很短,隻說——夢陽,如果我同他(允波)結婚了,並不代表我不愛你。我是愛你的,以前是,現在依然是。隻是你得明白,我們倆還繼續生活在一塊,會把最初的和最後的愛也毀掉的。字跡是娟秀清麗的小楷,語氣冷靜克製,必定是深思熟慮後才動筆的。隻是這冷靜克製背後,這深思熟慮背後,究竟有著多少傷痛和難以割舍,高夢陽一時沒去細想的,他憤怒地把信紙信封都一把火燒了,然後給劉霞打電話。他覺得這個冬天簡直是冷到骨頭裏去了。

“喂,是你啊?”

“是我。”

“怎麼突然就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以前都是劉霞主動打了找他,他主動打給她,這還是第一次。

“想你了嘛。”說出這話,高夢陽突然對自己感到一陣惡心,簡直想摔掉手機狠狠摑自己幾個巴掌。

“油腔滑調的。”

“出來喝點酒吧。”

“嘿嘿,喝酒?憑什麼你一叫,我就會去陪你,我又不是你養的一隻狗。”聲音淒涼而心酸,北風似的寒冷,把她自己先凍住了。又問,“突然想喝酒,失戀了吧?”

“不是。今天我生日。”

劉霞咬著嘴唇,答應了。她知道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不是的。他的生日她記得清楚是正月間。

“那好。我在醉生夢死等你。”醉生夢死是個酒吧名字。劉霞想了一下,說,“不。先在你那裏等我。不然我不去的。”她語氣果斷堅決,高夢陽隻好答應就在住處等她,心底卻猜不透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