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三人回頭扶起向哮青,幫著他拍去身上沾染的沙土,說笑的回到了邱明家裏。出門時習慣了留燈,這是邱明常年以來的習慣,隻要爸媽外出,晚上他出門總是留燈的,一是為了克服對於回家是那一片漆黑的恐懼,二來自覺方便,雖然他也說不清方便在哪。
四個人一人拎了一瓶啤酒各自坐到了陽台上外飄的護欄上。護欄伸出陽台約莫一米左右,加上外麵成排的老槐樹,坐在那就好似置身與郊外,少了一些空間的束縛,感覺自然是舒服的。
“成績應該這幾天就會出來了,怎麼打算?”蕭敏看了看身旁陳宇宣問道。
“有什麼打算,我肯定是上不了的啦,看看吧,可能要“回爐”還沒定再說吧,你嘞?你感覺怎樣?”陳宇宣並不是太在意,但談到中考的成績還是有些失落。
“我?”向哮青想了想“我感覺還可以吧,應該沒什麼問題,蕭敏你呢?”
“我也還好吧,就不知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上。”蕭敏又看了看邱明和陳宇宣。
“我也不知道,等成績出來再說嘞,管他了,反正都考完了不是。”邱明也不是太在意,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的成績可以說是直線下降,老師們也從關注關心變到不聞不問,再者打心裏他也並不十分在意那寫在試卷上角的數字。
大家又沉默了,低著頭,偶爾有人自己對瓶喝上一口。
“聊點別啦,考試這東西···還是聊點別的吧。”陳宇宣提議道,可不是,近一個月了,大家也都沒有就這次中考做個任何交流,似乎都不願意提,又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可有些事就是如此,如果提起就再難放下,四個少年似乎已經失去了玩樂的心思,之後的聊天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直到睡意將他們帶入夢香。
成績還是出來了,邱明四人都落榜了,其實不能說落榜,除了陳宇宣,他們三個人也都上了高中的分數線,隻是多少和那所第一中學的分數線有差距。不過好在這差距在可調節範圍內。何為“可調節範圍”呢?其實簡單,就是可以用人民幣購買相差的分數。這個是透明公開的,但也需要一點點的關係,有名額限製嘛。
“你知道爸媽這次得花多少錢嗎?八千塊啊!你老爹四個多月五個月的工資你知道嗎?這錢別人肯不肯要還不知道,還要去求你姑媽(向哮青的姑媽是一中的年段長),你自己看看,你玩得都是什麼人?那個邱明,那個什麼宣的沒有一個是考上的。媽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跟好孩子玩,你聽嗎?你看看人家遊濤、李文佳這幾個都是媽媽同事的孩子,人家的成績,你考的什麼成績?···”媽媽指著坐在沙發上麵帶淚痕的向哮青罵著。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了。向哮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昨天晚上爸媽就通過考試的電話熱線知道了成績,從那刻起打罵持續到了今天晚上。打是爸爸,看著心疼了的媽媽拉開憤怒的爸爸,開始了這精神上的鞭笞。向哮青怕極了,他擔心如果媽媽罵累了會不會換成爸爸上陣。“難道真是因為他們三個導致我考不上嗎?”長時間的責罵讓這膽小的少年第一次對於他身邊的兄弟有了這樣的一種想法。
“從今天開始,不準再帶他們幾個來家裏,你也不準再和他們去玩。”媽媽甩下一句話,出去了。
值得安慰的是被關上的門,沒有被爸爸再次打開。
邱明和蕭敏也好不到哪去,責罵是免不了的。畢竟當時的生活條件,近萬元開支對於大部分家庭來說都不是什麼小數目。可大部分的家庭,隻要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也都願意為子女付出這不小的數目,但從來沒有人問過,需要嗎?
“明子啊,那個陳宇宣的電話。”媽媽剛好在房間裏。
“啊,怎麼啦?”邱明接過電話,問道。
“怎麼樣?還好不?”電話那頭陳宇宣關心著問道。
“被罵了唄,還能怎樣?”邱明被爸媽責罵了幾句,不過還好,類似的責罵近年來並不少,而在他看來這成績並不能說明什麼,再說爸媽很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成績的同時,邱明也同時收到了自己被一中‘調節’後入取的通知。
“你爸媽沒說我什麼嗎?”陳宇宣有些擔心的問道。
“說你?說你幹嘛?他們好好說你幹嘛?”
“沒什麼啦,我剛剛去找哮青,被他爸媽攔在門口不讓進。”聽得出陳宇宣有些難過。
“不是吧?他爸媽什麼意思啊?他人呢?他不說話嗎?”兄弟的難過讓邱明很是氣憤。
“他就站在後麵,一句話都沒說。我還能說什麼?你說他爸媽是不是覺得是我們害他兒子考不上的?”陳宇宣很是委屈,聲音略帶哽咽。
“嗬,他爸媽想太多了,我看是哮青他自己也這樣認為吧,要不怎麼會站在後麵不說話?”
“下午,你出來嗎?或者我過去?聊聊?”
“上你那吧。”邱明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被罵了,雖然沒有說你們什麼的,但來我家,肯定是不好玩的啦,我爸媽都在啊。”
“好,那我在家等你。”
“OK。”
“順便看看,叫上蕭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