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自地獄般的詛咒(1 / 2)

“窮光蛋,窮小子!賴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娶我地女兒!直是自不量力,沒有自知之明!我的女兒,我把她喂狗!把她墊豬圈!也不會嫁給你這個背時鬼,一文不名的窮光蛋!窮小子,想娶我的女兒,下輩子投個好胎、、、、、、”

一連串尖銳而惡毒的詛咒,從胡楊身後的門縫傳出。

胡楊如聞霹靂,震耳欲聾,心如刀絞,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

李玉琴尖銳的女高音,如同順著門縫放出來的毒蛇,好似從陰暗的角落撒出的瘋狗,張著血盆大嘴、噴吐著毒液,一口就咬在他心上、、、、、、

這不是皮肉之傷,這是惡毒的羞辱,比來自地獄的詛咒還邪惡、、、、、、

胡楊猶如挨一刀卻沒被殺死的祭祀公牛,掙脫繩索,衝向荒野、、、、、、

胡楊在荒野裏奔跑了半夜,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那片白楊林中,默默地尋找著那流逝不久的足跡。

那挺拔的潔白的白楊樹,那金黃而柔軟的枯葉,是他和她愛戀的見證。那是他們的歡樂和甜蜜,是他們刻骨銘心的幸福、、、、、、

結果,厚厚的枯葉,在冷月的照耀下,都變成了銅錢,甚至更像是冥錢,埋葬了那些愛戀的印痕。

颼颼的寒風,好似一把把冰結的劍,把胡楊的心刺得千窗百孔。

一邊刺一邊不間斷地吼叫:錢錢錢、、、、、、窮光蛋、、、、、、窮光蛋窮光蛋、、、、、、錢錢錢、、、、、、窮小子窮小子、、、、、、

兩個聲音交替著在胡楊的耳邊轟鳴著、、、、、、

兩個聲音如影隨形,追趕著胡楊跑了一夜,加半天,還在頑強地吼叫、、、、、、

胡楊意識到,這樣下去非得瘋狂。

自己瘋癲了,死了,無所謂。可母親和弟弟妹妹,誰來養活?

為了母親和弟弟妹妹,自己必須得活下去!

意識到這裏,胡楊便於午後,一頭撞進一家名叫常來,卻沒錢常進的小酒館。瞪著噴血的眼珠子,嗓子嘶啞地衝著店主常麻子喊叫:“大叔,酒酒酒、、、、、、”

店主常麻子是一個退休工人,早年是一個說評書的演員,也算是見多識廣。腦筋比一般人要活一些。在政策剛開始鬆動的時候,便抓住機會,開個小酒館。

有些駝背的常麻子,從櫃台裏邊貨架上取下一瓶駝城白酒,正轉磨磨尋找瓶啟子。胡楊一把將酒奪走,用右手一摳,將瓶蓋砰地摳開,舉瓶狂飲、、、、、、

一瓶酒下肚,胡楊還喊叫著要酒。常麻子不給拿了。

胡楊衝進櫃台裏,自己搶酒喝。常麻子拚命攔阻,卻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

胡楊剛剛二十出頭的年歲,又身懷不俗的武功,加上瘋虎一般,六十多歲的常麻子,哪裏是他的對手。

沒辦法,常麻子隻能是用國罵,罵胡楊的娘,來解氣。

胡楊一連喝了三瓶六十度的駝城老白幹,仰麵摔倒在地,昏死過去。

常麻子隻能一邊罵胡楊的娘,一邊找個手推車,推著胡楊朝醫院跑去。

三天後,胡楊慢慢醒來,迷迷糊糊地看到一雙黑漆漆、毛茸茸的大眼睛。

並且隻看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神情複雜地凝視著他。

胡楊一驚,喃喃:“煙姐,是你嗎?我這是在哪?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三床,你可算是醒過來了。這裏不是地獄,這是醫院,你病了、、、、、、”眼睛的主人,發出銀鈴般清脆、母親一樣溫暖的聲音。

胡楊用力睜大眼睛才看清,是一個年青的姑娘,戴著白帽子大口罩,穿著白大褂,在雪白的天花板的映照下,隻能看出那雙美麗多情的眼睛。

這是雙溫暖甚至可以說是火辣的眼睛,不是古井裏那雙幹枯的冰冷的眼睛。

胡楊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用力甩甩昏沉的頭,狠狠咬下嘴唇,漸漸有了思維,喃喃低語:“大夫,我沒病,我是喝酒喝多了。”

“你喝成了酒精中毒,差點兒要了命。所以你病了。”眼睛化做兩隻靈巧的燕子,在胡楊林的臉上盤旋,憐愛地笑著。

“喝醉酒算什麼病,我得上班去。曠工不但扣工資,連一年的獎金都沒了。”

胡楊翻身下地,身子一軟又摔倒在床上。唰地一下出一身冷汗,俊白的臉麵,泛著爛菜葉子般的綠色,若雨打殘荷,篩糠一般地顫抖著。

“林子,別動!你人都這樣了,還管什麼曠工不曠工,扣就扣吧,人比錢要緊。躺下,好好休息兩天。”母親的臉映入胡楊的眼中,她的聲音充滿了嘶啞,和無可奈何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