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戰爭分歧
不下雨一次又一次地頂撞威名遠播的轟山軍隊司令,眾將一齊看著炮撼山,神情各
有不同,看他會如何發作:有的神情憂慮,替不下雨捏一把汗;有的則興災樂禍;
有的是一臉漠然,認為事不關己。
炮撼山還沒有反應,突然,人群中響起打雷般的聲音:「操你娘的不下雨!我忍你
好久了,你以為你是誰?風雷總部又算老幾?總之,今天你在軍隊裡違反軍規,就
要受到軍法處置。」說話的正是剛才被不下雨氣得啞口無言的向右虎。
不下雨倚著一棵樹,閉目養神,壓根兒不把向右虎的話當一回事。
向右虎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跨前幾步,惡狠狠地道:「呸!風雷總部算個屁,雨
號部部長又算個屁!有種就跟大爺較量較量。大爺正愁沒架打呢!」
不下雨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站起來,正告道:「本來,你說我本人無所謂,但牽涉
到總部,我可不能忍讓。單挑?本人奉陪到底!」
「嘿嘿……」向右虎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天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旁邊眾將紛紛退後,留下一塊空地。
炮撼山眼看不下雨和向右虎即將要打起來,正中下懷,他雙手交叉,微笑著觀看,
既不勸架也不阻止,他想借向右虎之手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不下雨。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勸不下雨道:「雨老弟,你就忍忍吧,別鬧出亂子。」
然後他又轉向向右虎,「虎爺,雨隊長是小弟的好朋友,請你給小弟個麵子,別跟
他一般見識。」
勸架這人的年紀和不下雨不相上下,臉黑如鍋底,矮矮胖胖,乃是轟山軍隊五大團
長之中的鋁團長。
向右虎推開鋁團長,回應:「鋁團長,你走開,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你別插手
。」
那結巴的銀團長走上來拉鋁團長,臉上的肌肉因為說話困難而有點扭曲,他道:「
鋁……鋁團長,就算……有什麼事……也是……也是不下雨自……找的,你就別管
他。」
不下雨與向右虎對視著,各自擼袖攥拳,準備展開一場惡鬥。
「嘟……」天空中突然飛來一架小型戰鬥機,戰鬥機雙翼上有兩幅顯眼的圖案:風
雨交加、電閃雷鳴,這是風雷總部的標誌。
東震天在樹上也看得清楚,心想:風雷總部的人來了?
戰鬥機在眾將士身邊降落,艙門開啟,從弦梯上依序走下來四個人。
領頭的是個青年,十八、九歲光景,中等身材,穿一套休閒裝,國字臉,濃眉大眼
,不算很英俊,但他那悠閒平靜的神情,加上手中搖著一把金墜摺扇,使整個人顯
得風度翩翩,瀟灑出眾。
青年後麵是一個少女,臉蛋如鵝蛋般圓潤白嫩,即使著軍裝,也遮蓋不住她那魔鬼
般的身材。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表情冷若冰霜,讓人望而生畏。
走在最後的是兩位年逾半百的老者,也著軍裝,他倆長鬚飄灑,目光如電,相貌幾
乎一模一樣,一看便知是同胞兄弟,唯一明顯的區別是鬍鬚,一個長鬚白如皚雪,
另一個的卻黑如墨汁。
眾將士都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路。
不下雨一改剛才那自大傲慢的態度,急急迎上去,向那搖摺扇的青年行了個軍禮:
「司令!」
青年點點頭,淡然一笑,看了一眼向右虎,對不下雨微微一笑,輕鬆地道:「雨部
長,大戰尚未開始,你的戰鬥倒先上了。」
東震天發現,身旁的美少女對這個新來的青年好像更加注意,她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目光中帶有幾分興奮。他疑惑不解,這青年什麼來頭,讓這個美麗的妹妹如此注
意?便仔細瞧那個青年。這一仔細不打緊,心裡電光石火般地閃了下:他不就是風
雷總司令西懾地嗎?
天,平時深藏不露,對上鏡十分感冒的他居然在這裡現身了!
對全世界大多數人來說,西懾地是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傳奇人物。他雖然年紀輕輕
,卻是一位倍受讚譽的領袖:東聯盟三大執政黨之一的風雷總部總司令。
西懾地不喜歡在電視、報紙上露麵,因而顯得更加高深莫測,有人便將他比喻為神
,像神一樣無所不能,像神一樣來首尾不見。
東震天之所以認識西懾地,是因為在學校時,他們有位老師十分祟拜西懾地,千方
百計地收集有關西懾地的一切資料,包括照片在內,然後激動地告訴學生們。
東震天因此得知西懾地是上一屆風雷總司令的兒子,他自幼智力超群,從未上過正
規學校,靠自學成才。他十歲時,就已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學識之淵博遠遠淩
駕於一般教授博士之上,那時他已有「神童」的美譽。
西元二一九三年,年僅十五歲的西懾地,通過光腦網路以個人名譽開通了一條專門
與銀河外星係生命取得資訊聯繫的虛擬通道,這是空前大創舉,轟動全球。
光腦,顧名思義,它是利用光進行資訊處理的電腦,是電腦的替代產品。二十一世
紀末研製成功並試驗,二十二世紀普及全球。光腦靠雷射光束進入由反射鏡和透鏡
組成的陣列中,來對資訊進行處理。它和電腦一樣,也是靠一係列邏輯操作來處理
和解決問題。但是,它的運算速度與容量是電腦的數千倍。
一年後,西懾地又設計並製造了一種名為「光陰分離機」的機器,用鐵一般的事實
證明了千古之謎││時空隧道的存在,這更令他聲名大作。
西元二一九五年,即兩年前,前任風雷總司令病逝。東聯盟舉行全民選舉,結果年
僅十七歲的西懾地以總票數的百分之九十二勝出,當上了東聯盟三大執政黨之一,
風雷總部的新任總司令。
西懾地就職後,聯合其他兩大政黨:轟山軍隊及海底帥府,改革國家製度,使東聯
盟的經濟、軍事、科技等方麵在短短兩年裡增進兩倍。
這時,人們嫌「天才」配不上他,乾脆稱其為「神」。
炮撼山走上前來,很熱情地拍拍西懾地的肩膀,笑著:「細侄,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
西懾地點點頭,報之以微笑:「你好,炮叔叔。」
「如果我沒猜錯,你風雷總部的其他隊伍正在後麵趕來與我們會師,對嗎?」炮撼
山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但他的神情卻萬分期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很抱歉,炮叔叔,我是來收隊的。」西懾地很認真地道。
「什麼?」炮撼山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來,「收回雨號部的軍隊?」
「是的。」西懾地平靜地回答。
「懾地,與南聯盟打仗直接關係到我們國家的興衰存亡,你風雷總部是國家三大執
政黨之一,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
西懾地合起摺扇,慢慢解釋:「我一向很反對戰爭。有些事依靠武力是不可以解決
問題的。這次胡裏胡塗就要跟南聯盟開戰,實是不智之舉。我建議應該從長計議,
三思而後行。」
「從長計議?」炮撼山冷笑,「哼哼,到那時,恐怕我們東聯盟已經從地球上消失
了!」
「炮叔叔,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有關資料,根本不足以證實南聯盟是否對我們有
所圖謀,我懷疑這事後麵有人在操縱。倘若如我所言,這是一場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戲,我們豈不是正中圈套?」
「你別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有很多事本身就是很複雜的,隻是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幾個月前,北聯盟與西聯
盟莫名其妙地開戰,現在又輪到我們和南聯盟。這些事來得太突然,太湊巧!炮叔
叔,你不覺得奇怪嗎?」
旁邊很多將士都同意西懾地的觀點,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我就是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西司令分析得有道理。」
「這樣做的確有損無益。」
「我也這麼想,攻打南聯盟還是不用那麼急。」
「你們全都給我住口!」炮撼山一聲如雷大喝,全場立即鴉雀無聲,噤若寒蟬。他
盯著西懾地,不高興地道:「風雷總部的人要走就走!沒有你們我們和帥府照樣打
勝仗。」他又走到飛車旁,拿起對講器,高聲下令:「轟山軍隊所有將士聽著,時
間已到,馬上起程,繼續前進!」
除了不下雨帶來的部隊,其餘將士或上飛車,或上戰車,在炮撼山的率領下,浩浩
蕩蕩地向荒原上開去。
隨後,不下雨也帶領他的部隊離開,返回雨號部去。
大軍已去,躲在樹上的東震天和那個美少女原來繃緊的心也有所放鬆,但兩人還是
不敢下樹,因為大道上還有四人:西懾地、兩位老者和那冷若冰霜的美少女。
那白鬚的老者對西懾地恭敬地道:「司令,那個藍頭髮的間諜已經捉住,不過,他
已經變成了植物人,無法進一步審問。」
黑鬚老者又補充:「當我們去捉他時,還有一夥人來救他。那些人武功不算好,都
被我們打跑了。」
聽著二位鬍鬚老者的話,東震天渾身一震,幾乎要叫出聲。他滿頭大汗,十分激動
,心裡在不斷翻騰:藍頭髮?植物人?藍頭髮,植物人……武老師,不正是武老師
嗎?原來他是被風雷總部給捉了!風雷總部捉他幹什麼呢?
西懾地覺得事情嚴重,為了證實,又問:「肯定他是間諜?南聯盟的?」
「絕對肯定是間諜,而且也肯定來自南聯盟,但是令我們想不通的是,我們從去救
他的那夥人手中搶到這種武器……」黑鬚老者邊說邊從衣袋中掏出一個長方形,像
電視遙控器一樣的東西。
西懾地接過那物品,端詳了一陣,自言自語道:「電子微波分割器?這不是西聯盟
的專利品嗎?設計得很巧妙,看上去殺傷力也不弱。」
黑鬚老者點頭:「的確很厲害,阿怡差點被它射傷……」
西懾地平靜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惶,扭頭問那冷若冰霜的少女,關切地道:「怡,妳
……」
那少女搖搖頭,嫣然一笑,道:「我沒事。」她笑的時候如一朵盛開的花,很美,
很美!讓人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認為是另一個人在笑。因為她笑的是那麼燦爛,
與原來那種冷若冰霜非常不協調,冷若冰霜的人會在突然之間發出燦爛的笑嗎?
「真的沒事?」西懾地重複一遍,神色顯得十分關心。
「沒事。真的。」冰怡再次一笑,柔聲回答。
西懾地這才鬆了口氣,目光轉向那電子微波分割器,道:「當今世界隻有西聯盟才
有這東西,可是那間諜又是南聯盟的。這事不簡單……可惜那人變成了植物人,否
則一定可以問個明白……」
大樹上,東震天已認定西懾地等人說的那個間諜就是失蹤的武中王。但是,他又想
不通:武老師什麼時候成了南聯盟的間諜?他一直都是居住在東聯盟的啊?
「一定是搞錯了!是誤會!武老師是被冤枉的,他不是間諜,絕不是!」東震天越
想越激動,要跳下去跟西懾地他們解釋。
他剛動,他身邊的少女立刻拉住他,又搖頭又擺手,要他別下去。她做了許多手勢
,但東震天都看不懂。
東震天遲疑一下,衝動的念頭當即消去,細想自己在此偷聽那麼多關於軍隊和國家
的機密,雖然並不是出於本意,但如果被西懾地他們發現,很可能也會被誤會為間
諜,到那時,豈不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再說,就算自己下去也無濟於事,
人家捉武老師是所謂的人贓並獲,儘管自己相信武老師是清白的,一定是誤會,但
對方會相信嗎?
終於,東震天打消了跳下去的念頭。
這時,西懾地與隨從開始登上小型戰鬥機的弦梯,臨上機前,他有意無意地向東震
天這邊的樹叢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笑得高深莫測。
剛巧東震天又望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東震天慌忙避開他的目光,把頭縮到更密的
樹葉中。
戰鬥機尾部噴出一陣氣流,昂然升空,大道上又恢復了寧靜。
東震天的心怦怦直跳:剛才西懾地明明已發現了自己,但又不道破,這是為什麼?
身旁的少女用手肘撞了撞愣著的東震天,接著,她飛身便往下跳。
「呀!小心……」東震天驚呼,伸手便去拉。他想:這樹梢距地麵少說也有十來米
,相當三層樓的高度,她貿然往下跳,不是找死嗎?
可是,事實並不像東震天想像的那樣。那少女從樹上跳下,淩空一個漂亮的七百二
十度旋轉,如同一隻蝴蝶般輕盈落地。
但東震天自身的情況就沒這麼樂觀了,他伸手沒拉到那少女,反而被傾斜的力度一
帶,身不由己向下摔。
砰……東震天摔到地上,硬生生將一個大岩石壓得粉碎,但是他並沒察覺。他若無
其事迅速地爬了起來。
少女吃驚地走過去查看被壓碎的石頭,她懷疑那是演戲用的假石。拿起兩塊互相敲
擊,鏘鏘有聲,無疑是如假包換的真正石頭。她圓睜著美麗眸子,上看下看,左看
右看,像打量怪物一樣看著東震天。
東震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被少女看得很不自在。他苦笑著,搓著手,不知該如何
是好。待在少女的指點下,看到被自己壓碎的石頭,他也大吃一驚:自己的身子什
麼時候成了鐵錘,把大石頭都壓碎了。
但他擔心的卻是那少女,他關切地問:「剛才那麼高妳都敢跳,沒事吧?」他忘了
少女曾將他拉上樹,不是一般的人物。
少女笑了笑,隻搖頭,不作聲。
東震天有機會更仔細地看清楚她,他發現可能是光線明亮一些的原因,那少女比在
樹上看起來更加靚麗,一顰一笑之間,都充滿神韻。那細小的身材十分輕盈,像是
隨時會像仙女一樣,飛上天宮,他從未見過如此高貴典雅、美麗脫俗的女孩子,一
時也看呆了。
少女伸纖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滿臉通紅,為了掩飾尷尬,他
忙道:「我叫……叫東震天,小姐妳……」
他本想問「小姐妳貴姓芳名」,但又覺得文謅謅,不好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