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輕,有人在工廠的某個角落裏喊著某個人的名字,那聲音陌生而又熟悉,我想要忘記,卻無法忘記,在腳步的伴隨下,所有的經曆終將會成為記憶。到了冶煉廠的外麵,我站了一會兒,想要回頭看看,卻忍住了衝動,沿著馬路,繼續向前走。
這是仲夏,天有點熱,不過走在馬路上還是很舒坦,走了一會,後麵有人喊,你聽出那是米麗娟的聲音,便停了下來。她追了上來問我要到哪裏去,我說自己也不知道,邊走邊看,她便扭扭捏捏想說什麼話,最終也沒說來,隻是給我留了一個她家的地址,讓我以後找好了落腳的地方,給她寫封信,我猶豫了一陣,不想接哪個紙條紙條,最終還是軟下了心腸接了過來,拆疊好了,裝在了上衣的口袋。然後,我們又隨便說了幾句話,她便回去了,而我則一臉茫然的繼續向前走著。
人生,謎團,那纏繞在內心裏的茫然,讓我在風中變的如此憂鬱和彷徨。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我隻能沿著著這條路繼續向前走,走著,想著,一團亂麻纏的心裏發慌。找不到腳步的下一個方向,隻能在這條道上,低著頭,慢慢的向前走。大約走了三裏路,我聽到又有人在身後遠遠的喊我,扭轉了頭,看見徐亮正騎著一輛舊自行車衝我而來,到了跟前,他下了車說:“小劉,你暫時沒活幹,我給你介紹一家,你去幹吧。”我你點了點頭,說:“徐哥,謝謝你了。”徐亮說:“看你這小夥子人還不錯,年齡還小,一個人背井離鄉的混在外麵,幫幫你,應該的,都是受苦人呀!”說完,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封信,說:“你拿著這封信,到公共汽車站搭一輛麵包車,到西山上去找我表弟,他在哪兒的一家小煤窯裏當了班長,說話還起點作用”。
我又道了聲謝謝,把信裝好了,我又問了徐亮一些細節問題,然後,我們兩人站在馬路邊隨便聊了一會兒,便握了握手,互相祝福了一聲,便分手了。按照他的指點,我到了公交車站搭了一輛長途公共汽車開始向西山進發。
山路崎嶇坎坷,山峰聳立。車行的很是顛簸,上山,一路上,我感到了山的魅力。“不要告訴別人你已經走過了,其實這隻是個新的開始,盡管前途依然是莫測的。”
到站了,下了車,向一個山道上的人問清了路線,很容易便找到了哪座小煤窯。於是,看見一些滿身煤黑的私人小煤窯的礦工。向他們一打聽,很快就找到了徐亮的表弟——馬龍。
小煤窯裏正缺人手,也沒費多大的勁我便加入了這個掏煤的團隊。剛開始,我被安排當裝煤工,裝一車八元錢,沒有固定工資,幹的多,掙的多。每天,與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大哥一起裝車,他叫陳林,幹活很實在的一個人,每天,我們兩個人最低都要裝五車煤,這樣,一個人可以平均分到手中二十元錢。
有時候,車來的多了,我們忙的昏天黑地,忙完了,拖著煤身子躺到床上就睡,一睡就是第二天天亮。有時候,車少了,我們還可以個人和其他人很輕鬆的在玩一陣。
陳林不多說話,幹起活來有一股很勁,因為以前沒有幹多如此繁重的體力活,有時候我有些吃不消,但想一想別無退路,就繼續堅持下去了。
有時候天下暴雨,和陳林站在雨中裝車。這時候會看見雨中依然有許多車輛在山路上穿梭,我才想起世界還有哪麼多的人和我一樣,在這些小煤窖裏艱苦謀生。因此,心裏開始有點感動,也不覺的太苦了
時間流逝的快,轉眼間,在這兒度過了三個多月的光陰,這三個多月光陰裏,雖然在體力上辛苦的,但在生活還是很平靜。夏天已經過去,秋天也快結束一半,眼看著冬天就要來臨,陳林便出事了。
哪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早晨起床後,與陳林吃完了飯,兩個人站在山路邊聊了一會兒,之後,來了一輛拉煤的車,我們兩個人便忙碌了起來,這輛車裝滿了煤走後,又緊跟著來一輛車,我們忙的連中午飯也沒有顧上吃,便接著裝這輛車。下午四點左右,才把這兩輛車裝完,開始吃飯,吃飯的過程,陳林有些憂鬱的說:“兄弟,做個男人不容易,你一個人在外麵千萬要注意照顧好自己,做事要思索好了,千萬別義氣用事。咱哥倆可能也呆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有些奇怪的問他:“你準備要走了。”他沉默不語,掏出了煙,我你了一支,自己點了一支。然後我們靜靜的把煙抽完,正準備回屋,又來了兩輛拉煤的車。我們不得不忙起來。
第一輛車裝完後,休息了片刻,又吃了點飯,天色便黑了下來。乘著夜色,我們倆提起了鍬,強打起精神開始裝第二輛車。裝到中間,陳林發起了呆,停了手中的活,我以為他累了,隻是想喘口氣,但是,過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奇怪,停下了手中的活一看,有一輛警車消無聲息進入了我的眼簾,從車上下來了三位民警,直奔我們而來,我的心頭有些發慌,不知要發生什麼事,而陳林隻是很平靜地拿著鐵鍬,看著他們,很平靜的樣子,這種樣子,連哪些民警都感覺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