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康橋(1 / 2)

在華夏東北邊域,有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巒,一座寧靜而孤僻的小村莊便坐落在其中。

我們的故事便從此地開始。

日落西山。

伴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一位位結伴而行的孩童沿著曲折陡峭,狹窄危險的山路下山。他們有說有笑,眼睛還時不時的瞄向山下。

在山下流淌的清泉邊上,蹲著一位目光呆滯的少年。他身形消瘦,個子不高,他的手正放在泉水中,清洗著大量的瓷碗。

不時有孩童從橫跨泉水的石板橋上走過,他們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少年將碗洗幹淨,整齊的放到了身旁的紅色塑料桶內。他用雙手抓住塑料桶的把手,努力的將它提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村內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躲避著他,就像在躲瘟疫一樣。

“看,是那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雜種。”

“他媽不守婦道。這小子也是野得很,整天不上學,隻知道在村子裏亂晃。看到都煩。”

“是啊。”

少年將桶提到了村內一家破舊的旅店內,他放下桶,用掌背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旅店老板的手插到錢包內,他抽出了一張價值五元的鈔票,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

少年拿起錢,快步的出了旅店。他在眾人的非議中埋頭奔跑,一直跑出村子,才氣喘籲籲的放慢了腳步。

夜幕籠罩天空。

當家家燈火亮起,美味食物端上桌的時候,少年又去了附近幾個村子。他幫旅店老板擦桌子,洗碗,處理菜,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疲憊的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手中攥著一大把散碎的鈔票,麵額最大的是5元,最小的是一角,他太累了,就坐在田間小路旁休息,細數著今天自己的收獲,嘴角翹起了燦爛的弧度。

“18.2元。”少年的聲音十分的沙啞,他低語道,“離500元還差100.4元。”

山村的夜是十分深邃可怕的,野獸的吼聲突然響起,少年麵色一顫,他站起身來,匆忙的向家的方向跑去。

說是家,但其實就是一間曾經被遺棄的村外小屋而已。這個小屋周圍沒有圍牆護著,屋體是由土加上一些散碎的樹枝混合構成的,由於長期的風吹雨淋,整體向右側傾斜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在屋內響起,昏黃的燭光點亮紙窗,映出一道疲憊的影子。

少年從路旁的茂密草叢裏麵提出了一個打著補丁的書包,當他來到屋外,聽到了那讓他揪心的病喘聲,他一個箭步衝入了屋內。

一隻皮包骨頭的手放在幹裂的嘴唇上,一位皮膚萎黃,年齡在30開外的女人躺在床上。

她雙眼無神的看著進來的少年,嘴角強擠微笑:“放學回來了?康橋。”

康橋麵色微紅,片刻後,他微微點了點頭。他偷偷將攥在手心的錢手藏到了背後,他說:“我來做飯吧。媽媽。”

“嗯。”

康橋來到屋外,他熟練的拿出引火用的幹稻杆,滾動打火機,將其點燃。他將點燃的幹稻杆塞到火爐內,然後填入較細的幹樹枝,最後放入粗樹枝,火焰最終穩定了下來。

他燒了一壺水,然後將自己采的山菇扔了進去,熬製濃濃的湯水。

他飛快的跑到屋內,拿起一個小碗,笑道:“媽媽,我先吃一點了。我從山上摘得山菇,可香了。”

女人努力的點了點頭。

康橋跑出了屋,他用勺子從鍋內盛了一點湯和山菇,喝了起來。喝完,他將碗放到一旁,手探入口袋內,小心的取出一個小包裹。慢慢打開,裏麵平躺著四枚大小不一的香菇,他挑了一個大一點的,將其撕碎,扔到了鍋子內。

他安靜的坐在火爐前,靜靜的看著跳動的火焰。

當鍋內香味四溢開來,他將香菇全部盛到了碗內,給媽媽送了過去。

女人年紀不大,但形如枯槁,身體虛弱的隻是直立起上半身便很困難了,她看著渾身髒兮兮的康橋,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對不起,康橋。”

女人伸出手臂,盡全力地抱住康橋。

康橋將頭埋到媽媽的懷中,他咬著嘴唇,盡量的忍著在眼眶中旋轉的淚水。

女人將湯和香菇喝完吃淨,躺下睡覺。

康橋吹滅燭燈,他坐在房門外,仰起頭,看著浩瀚星空。他雙拳緊握,虔誠的祈求道:“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存在話,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