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壽辰
先生離開陳府已經有半個月的光景了,這半個月來陳嶽不用每天早起,也不用每天呆在那間他呆了七年的書房裏麵念書,可以自由自在的到處野。而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嚴厲的陳泰對他的看管也少了很多,不再向往常那幾年一樣,每天督促他念書做功課。似乎每天都在書房裏麵想著什麼。或許是因為陳老夫人辦壽的日子臨近,他沒工夫去照看陳嶽。
最開始的幾天,陳嶽倒也玩的瀟灑自在,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敢打擾他。可是不知道為何,在第八天早上寅時時刻,他卻莫名奇妙的自己醒了,然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床沿上的雕花發呆。更讓他覺得覺得無所適從的事情是他每天茫然度日,不知道該去幹些什麼,能玩的,他幾乎玩了一個遍。越到後來,他越是渾身不自在。
直到一日午後,陳嶽如同往常一樣準備去給後院養的金魚,路過那間緊閉屋門的書房時候,他不知為何信步走了進去,然後老老實實的坐在書桌上麵。怔怔望著那把空蕩蕩的太師椅發呆。他回想起從他記事開始,幾乎每天早上都是那位白胡子老人陪他一起度過的,在不經意之間,這位老先生跟他在一起的時光竟是充滿了他大部分的回憶,雖然先生平日對他要求很嚴厲,也很迂腐,但是自己被父親責罰時候,回想起來都是這位老先生在背後默默鼓勵他,幫他說著好話。遠的不說,那次他賭氣出門,晚上送飯就是這位老先生。
少年陳嶽坐在屋子裏麵回想著從前的種種,他忽然發現自己從前覺得很羅嗦迂腐的先生再離開他半個月之後,他會慢慢的想念起來先生在的日子。自他五歲起,每天的早起晨讀在潛移默化的作用之下,成為了他自己的一種習慣,他曾經無比渴望這位先生不要去管教他,現在目的達到了,自己反而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興了。起碼有先生在的時候,他不會像現在這樣每日無所事事。
“先生已經回家了。少爺,你今天一下午都待在在書房作甚?”陳嶽發呆的時候,背後響起了管家的聲音。
“嗯?柳爺爺你來了啊。”陳嶽應付的回了一句
“怎麼不出去玩?”管家問道
陳嶽看了太師椅一會兒,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柳爺爺,我有點想先生了。你說先生現在到天府了嗎?”
管家一怔,他不曾想到這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了,這陳嶽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少年往日對他的這位先生巴不得退避三舍,如今人真的走了,不曾料想少年居然會想起這位老先生。管家微微點頭,看來陳嶽如同他爹一般念舊,他含笑說道:“若穀離家半個多月,想來已經到了天府了。”
“柳爺爺,你去過天府嗎?”陳嶽問道
“年輕的時候去過,那裏可是一個好地方啊。”管家道
“那柳爺爺,你說我以後還能見到先生嗎?”陳嶽問
管家一愣神,不知作何回答,他猶豫了一會兒,模棱兩可的說道:“如若有緣,你們會有再見的一天的。”
陳嶽對這句話似懂非懂,並不太明了這句話的含義,管家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書房。
***
如此又過了近三個月,不知不覺又到了秋季。
這一日,陳府上上下下張燈結彩,到處貼滿了福祿壽喜四個大字,蘄陽城但凡手頭上有空閑的人幾乎全部到了陳府湊個熱鬧,這陳老夫人的九十大壽如期而至了。
陳家大院門庭若市,賓客來來往往,陳老夫人臉上也是掛滿的笑容,跟著各位往來賓客談笑風生。
在院子的一角,陳嶽站在椅子上麵,他麵前的圓桌之上,圍坐著更夫瘸子,北城老張頭,以及一個跟陳嶽年歲差不多大的少年。
此刻陳嶽看著圍坐在他身邊的人,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的對著麵前的三人說道:“你們知道麼,我四個月前,看到了神仙。”
“少爺,你說的是那個飛在天上的仙人吧,我在城垛子上跟瘸子都見到過。”老張頭喝了一口酒問道
“對呀對呀,我們也見到過了。”圍坐在一旁的一個少年說道
“這個仙人我也見到過,可是一會兒就飛走了啊。”瘸子吃著花生米附和著
陳嶽見自己的話題沒有引起太大波瀾,不免有點失望,他想了想。旋即又看著這一桌子人一臉得意道:“我知道你們都見過,可是,你們可知道那位仙師師從那個門派嗎?”
“這還用問,這仙師這麼厲害,肯定是第一大門派白雲觀的咯!”先前說話的少年搶著說
“對,虎子說的沒錯,那個仙師可以飛天遁地,肯定是白雲觀的吧?”老張頭對這個名叫虎子的少年說法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