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雙慘兮兮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呼吸一下哽住了,那雙手白淨小巧,但卻絕不是柳夢狸的。因為那手慘白無光,脆弱得像是一抹就能扯下一塊肉來。它的指甲尖銳鋒長,指尖還在往下滴水,不一會兒我肩膀處的衣物就已經濕潤了,冰涼的感覺透過我白白的外套隱隱觸摸著我的皮膚。
我打了個冷戰。
我以前聽師傅說過,當有“不好的東西”從後頭搭住你的肩膀,千萬不要突然回過頭去。因為一旦你扭頭,你脖子最柔軟的部分就會暴露無遺,之後你就會成為一具幹癟癟的屍首,聽說藏區裏有些年頭的狼都愛用這一招。當時我想,假如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從後麵搭著我,我頭也不回就反手給它打一技,保證它滿地找牙。
可是,此時此刻的我不得不苦笑,因為我根本就無法動彈。假如我的動作有一絲絲缺陷,那無異於是往女鬼嘴裏跳。思來想去幹脆不動得了,反正我的任務是熬到天亮而不是和女鬼硬拚。這時一直在床上悶不吭聲的柳夢狸突然說道:“你幹嘛在窗口那一動不動啊,你可別嚇我。”
柳夢狸並沒有看見女鬼?該死,是我太蠢,明明知道女鬼會使幻覺,卻仍舊中了她的套。可我剛回過頭去,一條猩紅的信子便往我麵門射來,嚇得我一下癱倒在地,而我身後的女鬼也消失無蹤。雖然明知道這是幻覺,但當一條滿是倒刺的舌頭往自己射來時,還是不得不肝膽俱裂。於是我爬起拍拍屁股,檢查一下三角結界,發現並無異樣。
看來這女鬼雖然有些法力,但對於道法還是少許忌憚。料想她一時半會兒也攻不進來,我幹脆拉上窗簾,坐在冷板凳上喃喃念起了道德經。
“你在幹嘛呀?”良久,見我沒有回話也沒有動作,柳夢狸這樣問。我說沒幹嘛,隻是閑得沒事做,溫習下師傅教授我的功課。然後我順便看了看手機,發現已經沒有信號了,看來今晚是休想聯係鍾子墨了。
“你還是先睡吧。”我再次對柳夢狸說出這樣的話。
她搖搖頭,我想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是小誌那種級別的人還真難睡著。接著她開口問了很多關於我的事,我從入觀開始說起,直至張憶苦一事為止,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柳夢狸大大伸了個懶腰說困了,我說姑奶奶,我的嘴巴都要幹了你才困,行行行,快去睡吧。
“可是我不敢睡啊!”她這樣說,我一聽心想這不是在暗示我嗎,這可讓我情何以堪啊。結果她卻更直白的說:“你不困嗎?上來陪陪我吧。”
我愣了愣,本想決絕,開口便說:“你確定?”
她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給我騰了個位置。我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得道高人,便脫開外套躺了上去。剛上床她就抱住了我,在我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便不再有任何動作,很快我就聽見她呼吸平穩,緩緩睡了過去。
我僵直著身子,手不知擺哪裏好,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她吵醒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