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月15日(1 / 3)

(一)11月15日

“大連是個好地方。”

“你去過大連嗎?”

“沒有。”

“沒去過你怎麼知道大連是個好地方?”

“我聽我父親說的。”

“我知道了,你父親去過大連。”

“不,不,不,我父親就是土生土長的大連人,我母親是RB人。”加藤怕付明誤會了他的意思緊著忙地說。付明聽了他的話並沒有說什麼,再也沒有接著說下一句話就默默的離開了他。其實付明的心裏已經對加藤不懷有一點的好感了。

加藤是RB人,算不上是中國通,但他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就他說中國話發音的準確,語速的流利是一般的中國人也比不上的。盡管他把中國話說得很流利,但稍稍的品味一下,他的話又跟正宗的中國話有好大的出入,正宗的中國話因為根生的地域不同都帶有濃濃的方言土味。他卻沒有那種土味,一個外國人學說中國話大都是根據老師教出的標準來發音的,也就是說老師帶著哪個的地方的方言學生就有哪個地方的方言。加藤卻是沒有中國方言的中國話。倒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大連的口音,隻是這口音顯得微乎其微。聽得出來他在中國話的發音上小時候是下過很大的功夫的。

如果不細問,隻從外表上看一點也不會知道他是RB人。一米八的個頭,頭上頂著一頭略帶發卷的黑發,不是有意做的卷發,是天生的。一字型黑黑的眉毛把眼睛顯得挺明澈。大大的眼睛長在他那略帶長瓜的臉上顯得挺俊氣的。這倒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都快五十歲了,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幾歲的棒小夥兒。也許是他精心保養的結果。

加藤是以甲方監理的身份來到新加坡的。付明是以施工方經理的身份到新加坡來的。在公平和正義遭到褻瀆的情況下,甲方監理把握著乙方施工的命運,作為乙方的代表對於甲方的監理哪怕是走在大街上跟工作旁不相甘的場合見了麵也要多陪著幾分笑臉的。付明是土生土長的大連人,對於RB監理一起根就有幾分反感和厭惡,甚至潛藏著一股股無可名狀的痛恨。這種芥蒂是從骨子裏遺傳下來的。

那天早上剛上班的時候,DD公司的付明經理來到了裕廊島電廠二號鍋爐旁,看著二百五十噸履帶吊把這一天的第一根鋼柱吊了起來,這一天的第一根鋼柱也是二號鍋爐第二層鋼架的第一吊。

看到DD公司的付明經理站在了那裏,甲方監理加藤也走了過來,在他旁邊站下了。

“你好。”付明經理說,經過幾個月的接觸,付明對於甲方的監理都很熟悉,隻是從來沒有跟RB人說過話,這是他第一次跟加藤說話。這在中國人的心理也算不上是說話,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付經理,家是哪裏的?”對於加藤這樣的問話付明感到有些別扭,他本想說是中國的。他知道加藤問的並不是那個意思,而是像在中國內地兩個本國人問話的意思。

“我是大連人。”付明回答。

加藤一聽說付明是大連人,頓時話也多了起來,語氣也熱情了,好像大連對他有著極深的感情似的。

“我的父親也是土生土長的大連人。隻是我出生在RB從來沒有去過中國,我的中國話都是我父親教的。”加藤說。

當付明聽說他的父親也是土生土長的大連人,心裏頓時變得不愉快了起來。加藤快五十歲了,他從來沒去過中國,他的父親又是大連人,他父親年輕的時候,或者說他父親跟她母親結合的時候中國是個啥樣子,大連是個啥樣子,付明不用去深想一下子就知道。他父親在那個年代都幹了些啥他也不用去深想也是知道的。他對於他父親的憎惡和反感要比那些年那些殘害中國人的RB人還要切齒。大連,解放前的那些對中國後人有教育意義的建築還零星保留了下來,特別是那個年代裏活下來並一直活到現在的老人們一看到那些建築總少不了對現在的年輕人和孩子們說說,那是那個年代恥辱,也是他們年輕或者他們少年時代的恥辱。

強盜漂洋過海跑到別人的地盤和家裏殺人越貨,自家的人不憤起頑抗已經是懦弱到底了,更何況是那些幫著強盜的家裏人。他們比強盜還要強盜,還要讓人可恨,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是讓人不可原諒的。

從加藤的外表和長相看他的父親說不定也是一個長相不賴的中國人,也許他的母親是一個長相好看的RB人,所以他的父親才看上了他的母親。也許他的母親長得並不好看,他的父親隻是看中了他母親或者她的親人在中國橫行霸道的勢力才選擇了他的母親。這些也許在付明的心裏簡直就是鐵證的事實,總之這是一個讓他生氣的話題,付明不願再想下去了。

付明看了看表,是這個月的十五日。

“你好,我們今天有工人來新加坡,我要到機場接他們。”付明是一個有修養和內涵的人,是不把喜怒完全表現在臉上的。他也不是在找由頭,今天真的有人來新加坡。

“好的,付經理,有機會咱們再聊。隻要你不反感的話我很想跟你聊聊。”加藤客氣的回應。加藤真的很想有機會跟付明好好的聊聊,聊聊大連,聊聊以前的大連和現在的大連,以前的大連人和現在的大連人。雖說他的祖籍是大連,但他的父親總是很少跟他說起大連以前的事。根脈的所致不但使他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打小就對中國漢字和文化有濃厚的興趣。特別是中國的古文化,他所知道的和學到的就像小橋流水見到浩浩的長江一樣羞於啟齒。

加藤這樣的一說倒是減去了不少付明心裏對他的反感。

付明已經走了,加藤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中國人說到小總是拿芝麻和綠豆來做比方的,新加坡的小比綠豆還要小,就像芝麻一樣。

新加坡不愧是一個花園式的國家,熱帶樹種幾乎在這裏都能看得見,就像植物的世博會。開著車付明行駛在種滿棕櫚樹的機場路的街道上,棕櫚樹劍羽般的葉子高高的頂在樹冠上,一年四季都是這樣常綠著。一點也沒有季節變化的特征。

看到滿街的棕櫚樹,付明想到從七月份投標確定下這個項目,不到一個月他就來新加坡了,已經快四個月了。四個月前新加坡是啥樣的溫度現在還依然是啥樣的溫度,11月的新加坡還像三伏天的大連一樣把人曬得要命,車裏不開空調即使打開車窗也讓人受不了。付明離開大連的時候大連的暑熱使人們就像避雨一樣到處尋找有樹蔭涼的地方。那時候大連的氣候還跟眼下新加坡的溫度一樣的熱,大連街道的梧桐樹寬枝大葉向四外疏散著。可給生活在那裏的人們帶來了不小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