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熙微,臨威城漸漸蘇醒。早市的小販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大街上也開始現出熱鬧的人群。這似乎又是平凡的一天。然而,這日的天氣並不好,陽光並沒有鋪撒在臨威的街道上,東方的天空已然被一層厚厚的陰雲遮蓋,那黑雲慢慢西移著,在這陽春三月裏,卻帶來了一股冷冷的氣息。
剛出城門不久的雪雲殤打了一個寒噤:“好冷……這鬼天氣……”他一麵抱怨著,一麵想著如何給師父解釋昨晚沒回“靜安廬”的原因。“看來要下雨了……先不管了!回去要緊!”雪雲殤加快腳步向城外草廬的方向走去……
雲殤離開不多時,城東牆腳下便閃出了兩個戴著鬥笠的人。其中一人一襲素紋白衣,二十來歲,比雲殤略矮一些,麵容清秀,一言不發,雙目仿佛洞察一切般望著東方的黑雲。另一人更為清瘦,麵容略帶滄桑,身著玄色長衣,用修長幹瘦的手指撫摸著城牆,淡淡說了句:“應該往東邊去了。”
“繼續追。”
二人便疾風般向東奔出……
陽光艱難地從黑雲後探出來,城東外的竹林中,陽光被竹葉切割成詭異的一列一列。師父的住所——“靜安廬”就在竹林邊上的碧海湖畔。這是一處很普通的草廬,隻有兩個房間,房內陳設樸素而齊全。廬外的林子是雲殤練武修養的地方,仿佛與世隔絕,雲殤自從被師父收養之後就經常喜歡來這裏玩耍。這個草廬和這片林子,是雲殤這些年來最熟悉的地方。
而撫養他長大的師父,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哥哥以外僅有的值得信任的人。關於他的父母,他的印象倒不是那麼深刻,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家族被滅門,是師父把他從銀雪城的那片血海裏救出。而他的親生哥哥也多年前撇下自己,獨自一人闖蕩江湖了,再也沒有見過麵。很多年了,雲殤覺得自己其實很孤單,師父的關懷雖然讓他心中充滿慰藉,卻始終填補不了內心那片空白---何時才能一雪滅門之恥辱?
“我要變得更強,才能為雪族複仇!”想到昨日被瑜爵打敗,他更加堅定信心,步子也變得愈發急促,絲毫沒有注意到林子裏隱藏的一股殺氣……
突然不知從何方吹來一陣風,引得竹子沙沙作響,林中閃出一個人。此人身材矮瘦,身著黑色長衫,上麵零零散散地數十個朱色塗寫的古體“神”字。這人雖然麵帶微笑,卻似乎有種說不出的邪異之氣。他站在路邊,一動不動,眼睛死盯著雲殤。
雲殤看到了這人,隻當是遇到了個瘋子,大步流星地從他身邊走過。
誰料那人卻緩緩伸出一隻手攔住了雪雲殤。
“你,就是昨日擂台那姓雪的小子?”
雪雲殤心中正煩,卻遇到瘋子攔路,便狠狠罵道:“別礙我事,滾開!”
那人卻微笑著轉過頭,與雲殤四目相對,道:“小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突然間,雪雲殤隻覺得身體一麻,眼前出現一團迷霧,仿佛周圍的世界完全消失一樣,待他看清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黑白兩色的空間,四肢完全無法動彈,那個瘋子卻突然似有無數分身,如鬼魅一般在雲殤身邊快速飄動著,他那讓人無法捉摸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那瘋子的鬼影突然不動了,對著雪雲殤自言自語:“居然沒有!”之後突然惡狠狠地道,“小子,今天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力量!”說罷,那些黑影突然彙聚到一塊兒,成了人形,正是那瘋子的本體。他緩緩伸出一指移到雪雲殤眉宇間,隻輕輕一招“滅魂指”,點中了雲殤的印堂穴。
雲殤感到全身轟然一震!那一刹那間,腦中一片空白。待到清醒時,他已經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渾身不住顫抖著,卻一點勁也使不上來。
那瘋子在雪雲殤身邊蹲下來,回頭望了望,之後轉過來看著他抽搐的臉,很傲慢地說:“他們快來了,不陪你玩了。告訴你,我,叫暗影邪神!”
瘋子狂笑著站起身來,伴隨著一陣風,迅速消失在竹林之中……
不多時,有兩個人走近了倒地的雪雲殤。一個看了看雲殤,對另一個說道:“一定是暗影邪神幹的,梅林,拜托你了。”這兩人正是之前出現在城東門的兩位少年。
那個被稱為梅林的男子點點頭,俯下身,右手輕放在昏迷的雪雲殤背上,瞬時,金色的光芒覆蓋雪雲殤全身。他口中默念著,須臾,梅林收回了右手,此時他已是滿頭大汗,道:“還好,暗影邪神似乎隻是讓他昏了過去,元氣沒有受太大損傷,大概一個時辰就可以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