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逍遙親自到場,一定是有機密而又棘手的事。
“琴將軍南方遇險,聽主子的示下。”
我臉一偏,鳳眼微眯,直視逍遙,無視旁邊的屬下打個寒戰。逍遙看著我,知道我已經殺機四起,他從不為自己辯解,遞給我一片紙。
“白雲舟快到了!”
好一會,我斂下眼光:“先回琴府。”
爹爹母親對我被劫回府鬆了一口氣,在我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偎在母親身邊,爹爹一旁看我,房內一時無聲。
良久,我起身:“爹爹母親保重,我要走了!”
母親明豔的臉上閃過一絲傷感,“吟兒,你也要保重。”
我看向爹爹,他握住母親的手朝我頷首,母親身邊有爹爹,我才能遠遊。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卻是我最後一次見著母親!在我此後一生中,最痛不可當的事莫過於此。
跨上馬,我散發著的凜凜殺機令馬兒不安地原地踏步。
一勒韁繩,馬兒人立長嘶。遠處一聲長嘯,馬蹄聲聲,疾馳而南。
二姐姐,不管誰背叛了你,我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熊熊燃燒的篝火扭曲了四周的林木,柴木燃燒細小的劈啪聲幾不可聞。連日的奔波讓我不得不在這荒郊野外的林子裏歇歇了。
一輪明月當空,四處隻有鳴蟲在低低吟唱,我站在不知名的湖邊,看著如同四天前那記憶中明月的湖中倒影,風微微拂著我的長披風,令人飄飄欲仙。
過江州(今江西)不久,有傳書說二姐姐已然脫險,軍中叛將被人一箭射穿,險情已解,我的行程也緩了一步。二姐姐膽大心細,治軍嚴謹,從未有過敗績。讓她遇險的解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有人叛變。靠著手下強大的情報網,我先朝廷而知戰況,當地的手下已聞風出動,緩解了一時之急。朝廷調遣澤州(今雲南)的援軍在我啟程一日後才急急趕赴,現在還沒趕到大營。是誰立此大功?
白雲舟?
也有可能吧,不過傳書中也沒說明。白雲舟這狐狸,我輕搖頭,微微一笑,如若真是他救姐姐一命,我和他的恩怨一筆勾銷。
轉過身來,卻見一個白衣勝雪,頭戴蒙紗鬥笠的欣長人影也立在湖邊,我心中一驚,而後釋然:“楊柳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子吟今日有幸相會,閣下何不真人相見?”
“哈哈哈哈……好一個燦若星辰,冰雪聰明的琴少主,你我一見,便知我是誰,這江湖盡在你手!”慵懶磁性的男聲撞入我耳,讚言令我心蕩神馳。
風,這個江湖中傳說紛紜的神秘人。也隻有他,可以不驚動已成天羅地網的手下護衛,站在我麵前。此刻,他衣快飄飄,玉樹臨風,隔著鬥笠的白紗,我隻覺得他的眼神邪魅而耀眼,仿佛要看進我心底。
風,如風!
這個人是我生命中見過最琢磨不透的男人,瀟灑飄逸,燦亮如日,卻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閣下今日現身,何不與我把酒言歡,不負你我今日一見?”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就想起了久已不見的老頭兒,似乎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個人,讓我放下一身重擔,情願與他一醉方休。